巴伦走下车。“听起来像是狼叫,安迪。”
“对于狼来说,太接近房子不是什么好事,不是吗,安迪?”
“确实,”安迪说。“灯已经熄灭了,估计那头狼是到小屋附近来翻垃圾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那条小狗。”巴伦说。
“或者是一只母鸡下了个方形的蛋。”我说,“还等什么?把我的枪还给我吧?我们到底是要追上什么人,还是只是把事情调查清楚?”
警长从他的屁股口袋里拿出我的枪递给我。“我可不急,”
他说,“吕德斯也不急,不然他早就走了。他们想快点抓住鲁尼,因为他知道他们的一些事情。不过现在的鲁尼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死了,他的小屋锁了,车子也被开走了。如果不是我发现,他的尸体估计会在厕所里躺好几个星期。他们车子留下的痕迹很明显,不过这也是因为我们知道他们是从哪出发的缘故,他们压根就想不到我们会发现这个。那么咱们从哪开始呢?哦不,我一点儿也不着急。”
安迪弯下腰拿出了一把鹿步枪,打开左侧的车门下了车。
“那条小狗在里面,”巴伦平静地说,“这就意味着莱西太太也在那。那里肯定有人在监视她,没错,我们应该去看看,安迪。”
“我希望你受惊了,”安迪说,“因为我有点儿。”
我们开始穿越树林,距小屋的距离大概有200码。夜色非常安静,即使是这么远的距离我也能听到一扇窗户打开的声音。我们走了大约50英尺,安迪留在原地锁好车子,然后从右边绕了一个大圈包抄过来。
我们慢慢接近了小屋,但是屋子里什么动静也没有,连灯都没有打开。那头狼,或者说是那条狗雪莉也没再叫唤。
现在我们已经非常接近这座房子了,估计不超过20码,巴伦和我差不多的距离。这是一个很粗糙的房子,有点像鲁尼的家,不过比他那个更大。房子后面有一个打开的车库,不过里面没有车。房子还有一个石子铺成的小阳台。
接着房子里传来了一阵短暂而激烈的打斗声,吠叫声也开始响起,不过吠叫声突然又噎住了。巴伦忙卧倒在地上,我也一样。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巴伦慢慢站起来开始一步一步地向前靠近,每走一步他都要停一下。我留在了原地,巴伦走到了房子前面的空地,踩着台阶准备走到门廊那去。他站在那里,身形高大,手里拿着那把柯尔特式手枪,身体的轮廓在月光下看得一清二楚,看起来像是漂亮的自杀姿势。
什么也没发生,巴伦走到了最高一级台阶上,身体紧贴着墙壁。左边是一扇窗户,右边就是门。他把手枪握在手里,伸出手用枪托去叩门,然后马上缩回手紧贴墙壁。
小狗在屋内尖叫,一支枪从打开的窗户底部探出来左右移动。
这样的射程很难射中,但我必须射中。我开了枪,不过我手枪的声音被一把来复枪给盖过了。窗户口的那只手垂了下来,枪掉在了门廊上。那只手又伸出来了一些,手指抽搐着试图去抓窗台,然后缩了回去,屋内传来了狗的狂吠。巴伦用身体去撞门,我跟安迪两人也从不同的角度冲向小屋。
终于,巴伦把门撞开了,就在这一刹那,屋里的灯亮了,照亮了他的身影。看来是里面的人开了灯。
巴伦走进去的时候我已经到达了门廊,安迪则紧跟在我身后。我们俩一同走进了小屋的客厅。
福瑞德·莱西太太站在地板中央,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盏灯,怀里抱着那只小狗。一个矮胖的黄头发男人倒在窗户下面,呼吸粗重,手在四周胡乱地摸索着已经掉到了窗外的枪。
莱西太太松开手,狗跳了下来扑到警长的肚子上,灵敏的鼻子在他身上嗅着,把衬衫都扯出来了。接着它又跳到地面,在地上转着圈,尾巴高兴地摇来摇去。
莱西太太呆呆地站在那里,面如死灰。倒在地上的男人不时呻吟几声,他睁开眼睛又急速地合上了,嘴唇动了动流出了粉红色的泡沫。
“莱西太太,这条小狗真的很不错。”巴伦一边说一边重新把衬衫整理好。“不过现在似乎不是让她乱转的时候,至少对某些人来说是这样。”
他看着地上的金发男人。金发男人的眼睛睁开了,眼神却没有焦距。
“我没有对你说实话,”莱西太太快速地说,“但是我必须那样。我丈夫的命在吕德斯的手里,他把他藏在了某个地方,我不知道是哪,不过他说离这并不远。他去带他过来见我,让这个男人看着我。我什么都做不了,警长。我——对不起。”
“我知道你没说实话,莱西太太。”巴伦平静地说。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枪把它放回了原处。“我也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你的丈夫已经死了,莱西太太。死了很长时间了,埃文斯先生看到了他的尸体。这很难承受,太太,不过我觉得现在最好还是告诉你实情。”
她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好像停止了。然后慢慢走到凳子旁边坐了下来,双手掩面。她就这么坐在那里,既没动也没哭。小狗哀嚎着爬到了她的椅子下面。
躺在地上的男人试图坐起来,动作缓慢而僵硬,眼神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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