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讲的话,应该在岸边射击啊,现在人跑出那么远,子弹哪里还打得进潭水?
但看王军英那模样,慌中有静,不像是昏了脑袋。我便跟着停下身,取下了背囊,将冲锋枪取了出来。
立着蹲姿,拇指推开冲锋枪的保险,枪口指向了潭水。
气喘吁吁的黄班长,也拿下了挂在肩头的冲锋枪。旗娃呢,左摸右找,总算是将斜挂在后背的冲锋枪扯了下来。
而邓鸿超,估计此时被吓破了胆,物极必反,胆子一破,他便冷静得出奇。只见这小子两眼发光,处变不惊的盯着潭水那方向,顺手就摸出了腰间的五四“小红星”手枪。事实上,五个人稳稳的持枪在岸,也根本没理由吓破胆。“敌人”仅是一条离不得水的怪鱼罢了。
但队伍五人还是在枝叶的掩护中拉足了架势,准备和潭水中的食人怪鱼大干一场。
双手据好冲锋枪,我平复着剧烈的呼吸与惊恐,视线越过冲锋枪的瞄孔照门。果然,那声巨响后,潭水里有什么玩意儿钻了出来。
如我前言,在看到那家伙的真面目之前,浮现在我脑海里的,是住在幽深的潭水里、长相狞恶丑陋的食人怪鱼。但我也说了,怪鱼,也仅仅是在水中才可怕,如今队伍已经逃离的潭水,和食人怪鱼地水相隔,也就意味着摆脱了危险。
所以我打算,如果那食人怪鱼从敢从潭水里探出头,我就几发子弹打过去,了结它的性命。虽然它无害与我,但也把老子吓得不轻啊!
可是,我这一眼顺着冲锋枪望过去,狰狞丑恶的巨大怪鱼没瞧见,倒是看到了另一种莫名其妙的鬼玩意儿。一眼下去,我就皱起了眉头。这玩意儿不会仅是“怪鱼”那样简单。
在湿漉漉的潭水岸边,有一块猩红与乳白相间的不明玩意儿,从水面探出了一个半圆形。它贴靠着水岸,如探敌一般的蠕摆一阵,接着半圆形的身体整个“扣”向土岸。这一系列动作相当迅速,在我还未看清猩红与乳白究竟是怪鱼的哪块部位之时,它那片状如大饼的身体就“贴”上了地面。
一扣一贴之后,那不知名的怪玩意儿又以相当快的速度,将整个身子从潭水里“蠕动”了出来。
那一刻,我惊得目瞪口呆,脑空一片,甚至于忘记去扣动扳机。
一字一句写到这里的我,再闭上眼睛去回忆那一天,去回忆出现在潭水边的惊异画面,仍然清晰无比。我只能对大家说,幽深的潭水里,并没有钻出什么长相狰狞的食人怪鱼,从岸边蠕爬上地面的,是一张“毛毯”。
是的,毛毯,我没说错,也没写出错别字。这是我对那玩意儿的第一印象。
它整个身子在地面铺开,就如一张正方形的大毯子。当然,那并不是一个规整的正方形,我为了方便叙述,就将它的形状暂时称作正方形好了。正方形的边长三四米左右,折算面积下来的话,估计跟今天小户型楼房的卧室面积差不多大。
湿嗒嗒、闪泛着水光的黑色绒毛,遍及这个“正方形生物”的所有区域。之所以会有“毛毯”的第一印象,正是由那一方遍及湿水的黑色绒毛带来的。
“毛毯”二字,不过是我为这奇异家伙取出的一个便于大家理解的称号。它自然不会是潭水里的一张毛毯。两颗玻璃珠子一般的眼睛,就镶嵌在正方形的一个尖角上。尖角处鼓起一个圆凸,那里想必就是这张“毛毯”的脑袋了。除此之外,眼睛旁边的绒毛里,好像还生出了一对短短的触角。
触角缓柔而动,像是飘荡在水底的水草。那能确切的说明,这张从潭水里爬出来的“毛毯”,是万种生物中的一员,是带有生命的。
而刚才我所见瞧到的交织着猩红与乳白色的部位,随着“毛毯”上岸,已经被盖到身下。这很好理解,那猩红与乳白是这张“毛毯怪物”的肚子部位,而暴露在眼下的湿绒黑毛,就是它的背部。
这玩意儿正趴在地上,自然是露出黑毛一片的背部。
不知是谁的背囊,还遗留在岸边。毛毯怪爬上地面后,就将那一包胀鼓鼓的背囊盖到了身下。于是,它那毯状的身躯,便被顶出了几个“山包”。
“这他妈……”旗娃瞪圆了双眼,愣住了口,“大毛巾?”
事实上,除了王军英,短枪备战的每个人,都被这一张脱水上岸的“大毛毯”惊得呆若木鸡。谁会想到,潭水下住的是这等怪物?
我也更不会想到,这东西是他娘的两栖动物——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怪玩意儿不仅能入水,还他娘的能走路!
而那张毛毯怪,并没有打算趴在原地,继续向我们展示它那貌若毯状的身躯。玻璃珠一般的眼睛发现了我们的踪迹,眼旁的两根触角一个忽动,接着那毯肉的边缘,如水沸一般在地面上迅速“浮动”。
毛毯怪蠕动身体,那一整片毯肉,调整好方向,向我们袭来!
这还不算,蠕行一阵,它那毯状的身体,忽的立了起来。瞬间,眼前的视野被遮挡一大半,铺在地面的“毛毯”也变为了披挂晾晒的“床单”。这毯状的怪物顶至三米多的高度,直立着朝我们蠕来。
那一背的黏湿黑毛,也替换为了猩红色与乳白色相间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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