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摔了!”同时,我向前方的他们吼叫着说。
拨开挡住视线的枝叶、绿蕨,我冲到了旗娃面前。旗娃好歹也是实打实的侦察兵,这一摔倒没摔出什么问题来,他早已经撑好手肘,准备起身。但那紧追在后的蚂蚁大军,没有因此而吼出暂停、停住脚步。
一股先头部队,嗅准了味道,找准了方向。在我还未刹住脚步时,一团密麻的红褐色,就如蜜蜂回巢那般,以急快的速度卷上了旗娃的解放鞋。密麻的红褐,让人头皮发麻,我下意识就想往后退。
“我操!”旗娃牙齿一咬,传来痛喊。想要撑起来的身子,也随之一软。那袭卷上鞋的蚂蚁军队,以我意向不到的速度,又开始往裤腿上袭走。
可我如果丢下旗娃不管,这小子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因为这支先头部队背后,跟涌着的是大片后续部队。一道道疼痛让他丢掉了劲儿,如果没同伴去帮扶他,恐怕在十秒之内,满身都会爬上这些大个头。
没多犹豫,我立即抓起他的胳膊,死命往前拽。旗娃的身子不轻,再加上一堆背负着的装具,就跟如一坨铁蛋。不过有着我的借力,他搭上了一把劲儿,弯着膝盖站了起来。
闻声赶到的王军英,拧着水壶冲到我俩身前。水壶被拧开,他先是壶口一甩,往旗娃的鞋上淋了一道,然后砍刀往地面一刮,又往地面淋了一道水出去。
顶在最前的蚂蚁又是连同着泥屑,被砍刀刮飞。淋出去的水,也打散了一小片蚂蚁大军。但这并不顶用,聪明奸诈的蚂蚁子们,又发起了包围战术,它们绕开水壶淋浇的区域,开始由两边而来。
王军英和我,一人提拉着旗娃的两肩,往前疾跑。一道水浇之后,旗娃脚上的蚂蚁并未被全部冲走。一对又一对刺尖的蚁颚,恐怕已经在皮肉上尽情开口了。痛叫连连从他嘴里吼出,他边跑边跳,边跳边舞腿。什么正踢侧踹,踢膝摆腿,纷纷被他使了出来。
也亏这小子会几套武术,否则这连跑带跳的行态,又会支撑不力摔到地上。
黄班长和邓鸿超一前一后的在前头等着咱们,邓鸿超问他:“要不要分头跑?”
黄班长盯了一眼追袭而来的蚂蚁大军,他摇摇头,不回答邓鸿超的话,待我们跟上去后,就又扭头向前跑了。
“跟紧了,别落下!”背囊在黄班长的肩上晃甩着,“千万不要跑散了!”
王军英和我,一人一手推着旗娃,同时也时刻注意着蚂蚁大军的情况。被刚才那个插曲所致,人蚁之间的距离,又缩小了不少。但其实蚁群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快不可敌,黄班长带着咱们在树林里左穿右行,七弯八拐,可算是将距离拉了回来。
对,黄班长这个办法想得好,跑动中拐起弯来,蚂蚁们就不如我们那样灵活了。我们再多拐它几道,兴许就能将蚁群彻底甩在后头。
可还未来得及高兴,嘶声连连、连跑带跳的旗娃,跑动中忽然一个踉跄,往右倾去。幸亏王军英及时伸手扶住了身子,他才没有摔倒。
“我操,腿脚不灵套了!”旗娃咬着嘴唇,“这几把玩意放了麻药!”
见状,我赶紧也搭上一把手,替王军英分担重量。如他所言,腿脚被上了“麻药”,使不上劲儿。旗娃撑着我俩的肩膀,只能单腿跳跃着走路。我不免胆慑,这蚂蚁士兵不仅咬人疼,还会咬发神经毒素,麻醉肌肉。
如果旗娃没有我和王军英的帮扶,后果可想而知。
虽然蚂蚁被咱们的“拐弯战术”甩开了不少距离,但这些蚂蚁如同长了鹰眼,生了狗鼻,无论怎样绕拐,它们都能准确的尾随而来。而肩膀上压着旗娃的重量,根本不能像之前那样放开速度跑。两个人拖着单腿跳跃的旗娃,几乎是以快走的速度在移动。
很快,蚂蚁大军们又将距离追了回来。
眼看蚂蚁们就要顺脚而上、铺盖上身,可天无绝人之路,恰在这个时候,前头的邓鸿超忽然惊喊:“水,这里有水!”
“朝这边跑!”他在前头兴奋的挥着双手,“这边!”
吼话刚还消失,猛得一下,脚踝处忽然传来尖刺的痛感。我明白,这是跑在前头的几只蚂蚁,顺鞋而上了。针扎一般的疼痛,续接而来,极不好受。但我只能咬牙坚持,无暇再去顾及腿脚的异痛。因为邓鸿超那意思是,解脱的法子就在前方!
不过,朝着邓鸿超那方向走了十来秒,他所说的水迟迟未现身,但旗娃压在我身上的重量,却慢慢在变大。我也开始担心,那蚁颚注入的神经麻药,会不会刚巧发作,让我也腿脚失力,摔在地面?
但邓鸿超并没有开玩笑,一个急弯之后,视野骤然变阔,我终于看到了邓鸿超所说的“水”。
密集的的树林渐渐变得稀疏,直至在视野尽头彻底消失。替而换之的,是闪耀眼睛的粼粼水光。跑晃中定睛一看,果然有一片明镜般的阔水,覆盖在前方的土地上!
但那不是江河湖一般的纯粹水面,阔水中生着高高的水草,搁竖着腐朽的短木,也漂积着绿垢一般的浮草,更有龟壳一般的泥岛在里冒起——那应该是丛林里的湿地沼泽。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除了百米高墙,能阻挡这队嗜肉的蚂蚁大军的,唯有水火之力。针扎一般的疼痛让我心急火燎,只要有水,管他娘的是深还是浅,是清还是浊,都能摆脱掉蚁群撵追的局面。
52书库推荐浏览: 二兵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