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睡好。”埃德蒙兹说。
“你穿着昨天的衬衫。”
“是吗?”
“三个月来,你从来不会连续两天穿同一件衬衫。”
“我没想到你会注意到这些事。”
“你跟老婆吵架了,”她了然地说,有点儿享受埃德蒙兹支支吾吾的样子,“晚上睡沙发了,对不?我们都睡沙发了。”
“如果你也睡了沙发,我们可不可以聊点别的话题?”
“嗯,聊什么?她不喜欢你跟一个女孩搭档?”巴克斯特把她的椅子转过来,正对着他扑闪她的长睫毛。
“没有。”
“她问起你白天的事,可你又不能对她说起被肢解的尸体和被烧死的市长?”
“是关于指甲油的事。”他微笑着说,把前一天涂的斑驳的紫色指甲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想开个玩笑来证明她没有生他的气。
“在这件事情中,你一定错过了什么。生日,还是纪念日?”
埃德蒙兹没有回答,她知道自己戳中他的痛点了。她注视着他,耐心地等着他的回答。
“错过了跟她母亲吃晚饭。”他喃喃地说。
巴克斯特迸发出一阵大笑。
“和她母亲吃晚饭?天哪,让她收敛些吧。看在上帝的分上,我们可是在追踪一个连环杀手啊。”她神秘兮兮地倾身过来,“我也遇到过这种事,当时我正在泰晤士河上追踪一条船,因而错过了他母亲的葬礼!”她大笑起来。埃德蒙兹也跟着笑了,心里却为没有替蒂亚辩护几句感到有些内疚,她毕竟还是调整了自己的作息时间来迁就他的新工作。不过他还是挺高兴与搭档有了某些共同之处。
“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了。”她说。
她的笑声渐渐低落了下去,埃德蒙兹觉得自己能从这种满不在乎的姿态里察觉她发自内心的悲伤,这不过是她对自己早已做出的抉择表现出的微弱的犹疑而已。
“也许等到你的孩子出生的那一天,我们都在犯罪现场,而你不在。”
“不会有这种事的。”埃德蒙兹不服气地说。
巴克斯特耸耸肩,把椅子转了回去。她拿起话筒,开始拨打名单上的下一个号码。
“结婚,当警探,离婚。你去问问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一个人。结婚,当警探,离婚……嗨,你好,我是巴克斯特警探……”
西蒙斯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在巴克斯特丢在钱伯斯空办公桌上的一堆尸体解剖照片前停了一下。
“钱伯斯什么时候回来?”他问她。
“不知道。”她回答,一边继续和下一个理疗师通着电话。
“我确定是今天。”
巴克斯特耸耸肩,表示她对此既不感兴趣也不想再听下去。
“几年前他骗我说火山爆发了,于是在那儿多待了一个星期。这次他最好别‘卡’在了加勒比海。替我给他打个电话,好吗?”
“你自己给他打吧。”她大叫,话筒里传出的流行歌曲让她更加恼火。
“我是在命令你打电话。打吧!”
巴克斯特用座机打出去的电话没有人接,于是她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钱伯斯家里的电话,这是她熟记在心的号码。可是电话直接被转到了答录机上:
“钱伯斯!我是巴克斯特。你在什么地方,你这个偷懒的浑蛋?该死,希望不是孩子们接的电话。如果是阿莱或是洛里听到这段留言,请直接忽略‘浑蛋’和‘该死’这两个词吧。”
医院座机那边终于有人接电话了,巴克斯特吃了一惊。
“靠!”她冲着手机脱口而出,然后突然挂断。
随着时间的流逝,沃尔夫感到一种彻底的无助。下午两点半,他接到一个电话,是他派去拉纳表亲家的警员打来的。这一次,如同之前所有的线索一样,毫无进展。沃尔夫肯定拉纳的亲戚朋友将他和他的家人藏了起来。他们全家在五个月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包括两个正在上学的孩子,他们本来应该很容易找到。他揉了揉疲惫的眼睛,然后看见西蒙斯在他那间小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一边应付着几个上司没完没了的来电,一边快速浏览着新闻频道来评估最新的损失。
毫无收获的半小时过去了,芬利突然大喊了一声。
“我发现线索了!”
沃尔夫和其他人赶紧丢下手头的工作,过来听他的新发现。
“拉纳的母亲死于一九九七年,她把房子留给了两个儿子,但这所房子从未被出售。几年后,他们把这个房子转到了拉纳刚出生的女儿名下。这毫无疑问是为了避税。”
“地址在哪里?”沃尔夫问。
“绍索尔区,玛格丽特夫人街。”
“就是那儿了。”沃尔夫说。
沃尔夫输了“石头剪刀布”,于是任务落到了他头上。他小心地打断了西蒙斯的电话会议。西蒙斯和他们一起来到会议室,听芬利向大家解释自己发现的线索。大家决定让沃尔夫和芬利去抓捕拉纳。只要能保证拉纳星期四早上安全地出现在公众面前,一切行动都可以自行决定,免得媒体抨击他们,说他们到头来还是没能找到拉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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