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慢慢踱回苏格兰场时想到了与心理医生的会面。普雷斯顿-霍尔医生的声音透露出她的担心,因为他现在承担着巨大的压力:自从他们周一会面后,他连续两次亲眼看见有人死在他面前。幸好还没有人告诉他钱伯斯死了。
尽管这次评估的依据理应只有芬利的报告以及医生与沃尔夫的私密谈话,但实际上它无法避开前一天那张占据新闻头条的黑白照片的影响。
医生说,那张照片最真实地反映了他内心的崩溃,人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握着那个已死去的女人的手时有多绝望。她说她要打电话给西蒙斯,建议减少沃尔夫在接下来的调查中的参与度,并且建议他在星期一早上之前都不要工作。
沃尔夫回到办公室时,人已经走了一半。埃德蒙顿地区在夜间发生了一场帮派械斗,有两名青少年被捅死,还有三分之一的人重伤住院。这次事件像拼布娃娃事件一样再次让伦敦激动起来——名单上的人死了几个,沃尔夫还在为自己的生命战斗——但这些无非是与此无关的那几百万人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
他回到办公桌前时,一条消息正在等着他。安德鲁·福特,那个在名单上位列第四的保安,自昨天上午就一直要求与沃尔夫单独谈话。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他对那些被指派去保护他的警察越来越有攻击性。巴克斯特曾想让他镇定下来,但马上就被这个粗鲁的人骂回去了。
他们被叫到会议室去开会,沃尔夫在巴克斯特旁边的空椅子上坐下来,后者恢复了以往那副难以接近的模样,化着浓妆,露出厌倦的表情。
“早上好。”他随意地说。
“早上好。”她胡乱应了一句,没有看他的眼睛。他只好转身去和芬利搭话。
1.(头)“火化杀手”纳吉布·哈立德
2.(躯干)——?
3.(左臂)白金戒指,法律事务所?
4.(右臂)指甲油?
5.(左腿)——?
6.(右腿)——本杰明·钱伯斯警探
A.雷蒙德·特恩布尔(市长)
B.维贾伊·拉纳/哈利德(兄弟/会计师)
C.贾里德·加兰(记者)
D.安德鲁·福特(保安/酒鬼/麻烦制造者)
E.艾什莉·洛克伦(女侍者或九岁女孩)
F.沃尔夫
所有的人都默不作声地盯着这个名单,希望灵感突发,发现其中显而易见的关联。会议的前二十分钟,大家只是在兜圈子,西蒙斯于是把话题转到案件当前的进展,向他们展示了几张用几乎难以辨认的笔迹潦草涂写的挂图,但显然未给大家留下深刻印象。
“那个火化杀手肯定是关键,”芬利说,“哈立德,他的兄弟,威尔……”
“他的兄弟和审判没有任何关系,”西蒙斯边说边在名单上加上注释,“他甚至都没去法院。”
“也许等亚历克斯给我们带回来某人的名字,这就说得通了。”芬利耸耸肩说。
“不会的,”巴克斯特插嘴说,“埃德蒙兹联系了二十二个拥有这种戒指的人,他们都与哈立德的审判没有任何关系。”
“那也许是本,会不会与他有关?”芬利问道。
会议室里浮起一阵尴尬的沉默。芬利有些愧疚,他提起已故同事时就好像他只是迷题的一部分。
“和钱伯斯有关,但这种关联不会比这个房间里其他人更多,”巴克斯特不带感情地说,“即使真的和他有关,那名单上其他人该怎么解释?”
“我们能够对其他人的背景追究到多深?”西蒙斯问。
“我们正在尽最大努力,但确实还需要增加人手。”巴克斯特说。
“现在确实没有人手,”西蒙斯有些恼火地说,“我们已经把三分之一的人都调到这个案子上来了。不可能再有富余人员了。”
巴克斯特没再说什么,似乎并不反对上司给予她的压力。
“福克斯,你的沉默有些反常,有什么想法吗?”西蒙斯问。
“如果对哈立德的审判是关键,那为什么我会和他一起被列入这个名单?这说不通啊。他们想要杀死火化杀手,同时也想让阻止这个杀手的人死掉吗?”
一阵沉默。
“也有可能是这个案子太有名了,”芬利猜测道,“也许本手上有一个引起他注意的大案子。”
“只是一种想法,”西蒙斯说,“查证一下。”
就在这时,埃德蒙兹衣衫不整、满脸汗水地冲进了会议室。
“这个戒指属于一个名叫迈克尔·盖布尔-柯林斯的人,”他兴奋地说,“是柯林斯与亨特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
“柯林斯与亨特事务所?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熟悉?”芬利问。
沃尔夫耸了耸肩。
“四十七岁,离婚,没有孩子。有意思的是,他参加了上周五的合伙人午餐会。”埃德蒙兹说。
“那场午餐会与发现拼布娃娃之间大约有十二小时的窗口期。”西蒙斯把这个贵族的名字加到名单上。
“他确定与那场审判无关?”芬利问,没去理会巴克斯特重重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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