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就不打扰了?”她脸红了,“我们能单独聊聊吗?”她对加兰说,他朝着大街走去。
“我来找你是为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事道歉,好吧,其实是为了所有的事情道歉,”沃尔夫说,“我以为我们可以一起去吃点什么,不过好像……你已经有计划了。”
“事情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
“好吧,本来就没有什么事。”
“我很高兴。”
“是吗?”
因为那些不曾说出口的话,这场谈话变得很折磨人。
“我要走了。”沃尔夫说。
“你走吧。”巴克斯特回答。
他转身朝着与车站相反的方向走去,就像逃跑一样。巴克斯特心里直骂自己,然后和小路尽头的加兰一起走了。
第十八章
2014年7月4日 星期五 早上5:40
巴克斯特几乎没有睡着。她和加兰在街上的罗杰咖啡馆吃了晚饭,本来想要点蜗牛的,但那里根本没有。加兰假装失望的样子,还没等一脸疑惑的法国女侍者推荐其他的食物,他便很快点了牛排。而她却因为沃尔夫的不期而至感到心烦意乱,因此并没有理会他的那些努力,不过为了商讨保护他的细节,她和他在餐馆一直待到晚上十点。
她独自吃力地把那些包拎上狭窄的楼梯,心想若自己接受了加兰的帮助,这家伙肯定又要想入非非了。她打开房门,蹒跚着走进自己那崭新的单人公寓。她的猫厄科扑上来迎接她。屋顶的天窗透进丝丝凉风,整个房间非常凉爽清新。她在门垫上踢下皮鞋,拎着东西走进卧室,放到厚厚的白色地毯上。喂完厄科后,她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红酒,把笔记本电脑从客厅里拿进来,爬上了床。
她在网上毫无目的地闲逛了五十多分钟,查看了电子邮件,浏览了Facebook上积压了一个多月的动态。她又有一个朋友怀孕了,她还收到了一个去爱丁堡参加单身女子派对的邀请。她很喜欢苏格兰,但她甚至都没查一下自己的日程安排就写了封语气不自然的、女孩子气的道歉信。
她的思绪又转回到沃尔夫那里。前一天晚上,他已经相当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的手臂上还留着今天早上被他拧出来的瘀青,接着,他又出现在那里要和她一起吃晚餐。他这么做只是出于内疚吗?他后悔拒绝她了?她确信他曾拒绝她了吗?想得厌倦了,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并且打开了电视机。
按照凶手的时间安排,加兰星期六之前还不该死,凶手现在应该正靠在座椅上看午夜新闻。新闻里正在说的是靠近阿根廷海岸的油轮泄漏事故,每小时有一千一百多升石油流向福克兰群岛。加兰在晚餐期间魅力值又提升了一点,但她不得不承认,即使到了星期六,他的魅力可能也无法超越那些日渐失去地盘的南极小企鹅。
只有厌倦了那些可以想象到的可供闲谈的话题,如油轮泄漏、股价涨跌、福克兰岛上杂居的野生生物、恐怖分子侵入,还有泄漏的石油是否会漂过大西洋来污染英国的海岸(其实根本不会)等,人们才有可能转向谋杀案,讨论加兰如此明目张胆地靠近威胁背后的根本原因。巴克斯特觉得这些电视节目无法安抚自己的神经,于是关上电视找了本书一直看到凌晨。
早上六点刚过,她就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新闻。加兰的“死者漫谈”专栏受到前所未有的欢迎,每天早上同一时间网站都会上传最新一期,这个专栏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不过,老有视频出现在屏幕中央,有时是香水或化妆品的广告,有时是查理兹·塞隆的电影。等到它最终自动消失时,她和安德烈娅一起准备的简短声明出现在屏幕上。这条消息已经有超过十万次的点击量:
竞价最高者(伦敦时间上午9:30之前)将有机会于星期六早上在伦敦一家秘密旅馆对我进行独家采访。0845 954600。
虽然加兰在文章中公布这个消息已经有一个星期,安德烈娅还是很有信心。一个注定要在某时某刻死去的男人的独家新闻,其诱惑是全世界读者都无法抵挡的。巴克斯特的计划不过是一个简单的障眼法。在安德烈娅的协助下,他们会提前录制一段半小时的访谈视频,这段访谈将会在星期六早上“现场直播”。当全世界的媒体都住进他们在伦敦预订的旅馆,向杀手释放关于加兰下落的错误信号时,他已经在保护人的看护下安全地抵达这个国家的另一个地方了。
这一计划的有效性在于其表面上的合理性:一名贪婪的、自我消费的记者,以及随后将引发的各大新闻媒体之间的狗咬狗,再加上一个看似匿名的秘密约会点。他们已设置好语音信息,要求那些大媒体提出要求并留下具体的联系方式。当然,这都是徒劳的,但这会让安德烈娅和电视台的摄像机出现在酒店这件事变得合理。加兰选择了考文特花园12的ME伦敦酒店大堂作为接待处。巴克斯特问他为什么,他只回答说是为了在镜头中看起来“很炫酷”。
她看了一下时间,关掉电脑,换上健身服。她踏上跑步机时,太阳才刚刚升起,透过窗户照进了她的起居室。她迎着刺目的阳光闭上了眼睛,戴上耳机,把音量调大到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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