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那里传来的信息:唐秋弦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她照常上班下班,只到住家附近的菜店买了一些菜。
没有任何人和他接触。
一连3天,唐秋弦也没有异常动静。
这天是星期日,唐秋弦凌晨六时就出了家门,她先坐公共汽车到了德胜门,又来到了长途汽车站。
南云一直在后面紧紧跟踪。
唐秋弦上了直达延庆县的长途汽车。
南云也上了这辆汽车,唐秋弦坐在前面第三排,南云坐在最后面。
长途汽车向西北驶去。
南云不时注意着唐秋弦的动向,她穿着一件黄绿色的衬衫,蓝布裤,脚穿平底布鞋,挎着一个黑色皮包。
南云在德胜门想给局里打一个电话,可是一时没有找到电话,她又怕跟丢了唐秋弦,于是没有能够及时通知局里。
汽车通过居庸关,进入山路,车身开始颠簸。
南云无心欣赏两侧的秀丽景色,也没有心思观望那蜿蜒起伏的万里长城,她紧紧地盯住唐秋弦。
唐秋弦从皮包里摸出一面小镜子,拿在手里照着。
南云知道她是通过镜子观察后面乘客的情况,于是把目光游离到窗外,做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唐秋弦放下镜子,把镜子又放回包里,眼睛向窗外凝望。
南云听到坐在她前面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对一个年轻妇女说:“妈妈,我怎么看到车上的人都没有脑袋?”
那个年轻妇女喝斥她说:“小孩子家,胡说什么?小心别人扯烂你的舌头!”
小女孩做了一个鬼脸,扬着头说:“真的吗,他们就是没有脑袋!”
临近中午,长途汽车在一个小店前停住了,女售票员告诉乘客:“大家可以在这里吃午饭,这个餐厅有大馅肉包子、牛肉拉面、小米粥,也有开水,好,休息半小时。”
车上的乘客尾随那个女售票员鱼贯而下。
唐秋弦拣了东南角落的一个座位坐下来,她要了一碗牛肉拉面。
南云在旁边的一个桌前坐下来,她要了三两韭菜馅包子,一碗小米粥。
那个牵着五六岁小女孩的年轻女人坐到她的对面,要了两碗牛肉拉面。
小女孩怔怔地望着南云面前热气腾腾的包子,转身对她的妈妈说:“妈妈,我也想吃包子。”
“吃什么包子?吃完韭菜馅包子,味儿太重,又挂牙,这么大碗牛肉拉面还不够你吃的?”那个女人瞪了女儿一眼。
“我就要吃嘛。”女孩开始撒娇。
南云用筷子夹了一个包子,放到女孩面前的一个碗里。“小家伙,吃吧。”
女孩乐了。
南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春伢。”
“几岁了?”
“五岁半。”
年轻女人说:“还不快谢谢阿姨。”
女孩怯生生地说:“谢谢阿姨。”
年轻女人问南云:“大姐,您这是去哪儿?”
南云说:“山里头,四海镇,去找个亲戚。”
年轻女人说:“那上边可冷,多穿点儿衣服。”
女孩说:“妈妈,我要尿尿。”
年轻女人带着女儿向房后的厕所走去。
一会儿,年轻女人又领着女儿返回来。女孩在空地上脱下壳子,撅起高高的小屁股。
唐秋弦望着那个女孩叫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大白天撅着个小白腚,好看吗?那不是有厕所吗?”她指着厕所的方向。
年轻女子朝她走了几步,“这是我家的女儿,你没看看那个厕所什么样?脏的都下不了脚,大白蛆遍地爬,屎一道,尿一趟,我女儿那么小年纪,如果掉茅坑里,谁负责?你说谁负责?”
一个老太太说:“别说了,这儿吃饭呢,我这肉包子都吃不下去了,少说两句吧,都少说两句吧!”
年轻女人不言语了,坐回座位上。
女孩提起裤子,望了望留在地上的一片湿迹,跑回妈妈身边。
唐秋弦恨恨地望着远方。
长途汽车又上路了。
天黑了,前面出现星星点点的灯光,车窗近处依然是漆黑一团。
唐秋弦站了起来,开始下车。
南云也随两个乘客下了车。
一个扛着一串薯干的老农民也下车了,他有些性急,推了南云一把,南云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等她恢复常态时,唐秋弦已经拐入一个山路。
南云不敢怠慢,急忙追了上去,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往上走了大约有三四里地,前面出现一座山寺,有点亮光。
这是一座中等寺院,院门被高大的杏树遮映,寺门紧闭。
唐秋弦走到门前,有节奏地敲了七下。等了一会儿,门开了一道缝儿,伸出一个人的脑袋,一见是她,把她请了进去,门又关上了。
南云来到寺院门口,看到匾额上写着:锁梅寺。
南云绕到寺院的后面,看到有一棵歪脖杏树的树干伸到寺院的院墙里面,于是攀上树,顺着树干来到院里。
院内寂静无人,月光如银,松柏蓊郁。
南云看到一间佛堂隐隐漏出亮光,于是潜身来到那个佛堂的门前。
52书库推荐浏览: 张宝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