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往上爬了十分钟,我终于走回到了公路上边那个转弯的地方,抬眼一看却微微有些发愣。因为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大巴车,没有农用车,也没有其他人的影子,仿佛刚刚那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身上的伤痕实实在在,不碰都觉的钻心疼痛,这不可能是做梦。在原地呆站了许久,我平息了一下心中紧张的情绪,接着走到马路中间仔细看了看。果然,虽然车辆都已经不在了,不过地面上大巴车急刹车之后留下的黑色车辙依然清晰。抬头看了看从东方逐渐升起的太阳,我恍然大悟,现在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现在’了。骑在那颗大树上我至少昏迷了一天,以至于这里的现场都被彻底清理。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没有救援人员下去找我呢?我脑袋里闪过一排问号,几个可怕的想法瞬间跳了出来。会不会是其他人都出事了,所以救援人员根本不知道山底下还有一个我,还是当时现场太乱,所以把我给忘了?………………
沉思良久,我决定先回江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沐孜和窦音音不可能不知道,更何况我们放在背包里的手机上都存着沐孜和窦音音的电话号码。无论其他人是否出了事情,救援人员绝对会第一时间联系他们或者二爷和大龙。
剩下的路程不算太远,一瘸一拐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我从公路上下来,沿着一条小路拐了过去,走了几百米却突然一脚踩空摔趴在了地上。我挣扎着爬起来,在心里纳闷那场暴雨都过去了这么久,地上怎么还囤积了这么多水坑。纳闷之余抬眼看去,整个人却如同遭到了雷击一般直挺挺的愣在原地。
在我前方,那个亲切的故乡,那个熟悉的江村,此刻已经完全和江水融为了一体,只有村边那个公交站牌探出水面,还有一在外面。
我不知道自己这种几乎痴傻的状态持续了多久,只觉得胸口突然有一团气体充斥在其中,那种感觉不止是难受,而是让人癫狂,让人崩溃!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整个人都剧烈的颤抖起来,最后承受不住心中的万千压力望着一片平静的河水怒声吼道:“怎么了!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了!我的江村呢!?我的家呢!?我的沐孜呢!!?”喊声到了最后已经变成了哭泣,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泣不成声的感觉,大声狂吼了几句,心中悲伤的感觉更胜,难受到了极点,我甚至连哭都无法再哭出来。
瘫坐在泥水之中,我用自己的脑袋用力撞击着水面,的打滚,用力的嘶吼!接着猛的站起来,抡起手掌狠狠的抽在自己脸上,一下,两下,三下,四下……我希望这就是个梦境,希望自己赶快清醒过来。这样的情况,即便是梦境我也不想再多待一分钟,那种近乎崩溃的感觉真的让人无法承受。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颊都被抽的肿了起来,可是眼前的场景依然没变。
在这一片泥地里,我折腾了差不多整整一天的时间,到了晚上太阳开始落山我才想起了求助,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或许他们都没事,或许在灾难发生之前所有人就已经安全撤离了。
想到这些,我重新回到公路上。大巴车已经没有了,过往的车辆更加稀少,一直等到天色变的一片漆黑,两个光点终于在远处亮起。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伸手拦着,直接站在马路中间,静静的等着车辆的到来。
行驶到距离我不到三米的地方,一辆小货车发出一声刺耳的急刹声音停在了原地,接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弹出了脑袋:“妈的,大晚上站在马路上,你丫的找死啊!”
我没有理会,也没有力气去理会,微微抬了抬眼皮:“求你,帮忙把我带到省城……”
看着满身淤泥蓬头垢面的我,男子脸上挂满了厌恶,摆了摆手道:“我这车上没地方了,你等别的车吧,让开让开,别挡路。”
话应刚落,一个女人声从副驾驶响了起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帮人一回累积三生德报。后边不是还有位置么,你就带他一程吧,这年头最难混的就是傻子和疯子了。”
透过晃眼的车灯,我隐约看到那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子,跟着司机应该是夫妻。她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脖子上也挂了长长的一串,看样子应该是个信佛之人。
她把我当成傻子了,我在心里苦笑一声,也懒得再去争辩,傻子就傻子吧,只要能把我送到省城,说什么我都无所谓。
男子沉思了几秒,点了点头,接着冲我摆了摆手:“后边有地方,你自己上来吧,提前说好,到了省城你就下,别缠着我们!”
我点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接着绕到车后面,掀开盖在外层的毡子钻了进去。这才发现这是一辆装满了活鸡的货车,几百只大公鸡被分别装在几个大笼子里,在这些笼子之中有个半米左右宽度的缝隙,空气之中满是鸡屎的臭味,车上到处飘散着鸡毛、我钻进去,周围的公鸡也受惊扑腾起来,味道瞬间变的更浓。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蜷缩在里边盖好毡子,拍了拍下面的车板示意坐好了。
二十分钟之后,小货车刚进了省城,男子便立刻打开毡子催促我下去。
我又说了声谢谢,随后从车上跳下去,一步一步在大街上走着。转过两个弯道走进市区,周边灯火通明的商店多了起来。我身上已经破碎不堪的外套准备扔掉,卷在一起却有一沓百元钞票掉了出来。我已经忘记了衣服里还装着钱,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装的,叹了口气把钱拿起来,抬头看了看四周,接着走进了一家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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