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也同意马处长的意见。如果能把刘传芬拉出来,那会弄清很多问题。”县委书记对马处长提出的意见表示完全同意。
马处长皱着双眉深思了一会儿,又问赵科长:“你们对敌人的控制工作做得怎样?”
“控制得很严密。因为县委和乡党委对这个案子都很重视。乡总支书记亲自领导群众进行工作。”
“是呀,侦察工作只有加强党的领导,坚决依靠群众,才能战胜敌人。”马处长态度严肃地说。
会议从晚间八点钟开到晚间十点多种才结束。为了加强侦察工作,马处长决定派赵科长到××市去亲自掌握刘传芬的情况。他并决室亲自留在县里,掌握案情,指挥作战。
当马处长和赵科长走出会议室的时候,他关心的问赵科长:“李萍同志怎么样?身体没受什么重伤吧?为什么不回来休养呢?”
“没什么,伤不重,还可以坚持工作。”赵科长带些侷促的样子把李萍的意见转告了马处长。
“好哇!真是个好同志!”马处长很亲切地说。
“不过,她的经验还不足,险些搞出乱子来。”
“经验是从实际工作中得来的,这一次她不就有了经验吗?”马处长笑着对赵科长说。
“马处长,你休息吧!明天我就走,你还有什么指示吗?”
“没有啦,工作中的情况要及时向党委汇报,有什么问题直接请示党委。”
赵科长说:“好!我会按你的指示去办!”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晚间八点多钟,刘传芬的爱人孙玉梅刚刚从市立医院里出院不久,正躺在床上。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脸色苍白得象纸一样,眼珠已深深凹到眼眶里去了。
刘传芬刚刚从饭店回来,就忙着给爱人烧开水,又忙着给刚满两周岁的小儿亚男煮牛奶。他真象在饭店里当服务员照顾客人一样忙个不休。他给小儿亚男喂过牛奶以后,就到外屋去休息,可是他刚到外屋又看见那六岁的大女儿凤英正躺在床上光着身子睡觉呢。他怕孩子受惊,就用被单给孩子盖上。一切家务事都办完了以后,他才坐在椅子上休息。
但是他坐在那里渐渐有些不安起来,感到满腹焦虑。他想起爱人的病,又想起治病花了二百多元钱,好在工会给了些补助,要不然爱人的生命就难保了……
他从椅上站起来,踉跄地走到床前拿起枕头,从枕头袋里拿出一封刚从香港寄来的信。他把信拆开,从里面抽出一封寄给他的信和另一封封得严严密密的信。这封套在信里的信,封面上写着:“请转交表姐亲收”这是特务机关给蔡刚的指示信。信是从香港寄给刘传芬,再由刘传芬转寄给李文彬,每次都是这样迂回转递。
刘传芬把特务机关寄给蔡刚的信放在枕头里,然后又用显字药水把特务机关寄给他的密写信显出来。只见信上是这样写的:
传芬吾兄阁下:比维兴居康宁,慰如所祝!旯来函索取经费一事,不日即可托便人捎去。但因当前财经有亏,尚不能使兄满足,量兄为党国大业所计,当然不会为分文而计较。祝兄工作顺利。贵体安康。
敬颂
大安
天元上七月二十八日
刘传芬看完信,怒气冲冲地把信撕成了碎片,然后用火把信烧了。他把信烧掉以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双了捧着他那张茧形脸,坐在那里生气。他平素好像喝醉酒似的红脸,现在气得有些发青了。他忽然两手紧紧攥着拳头,一双脚狠狠地在地板上顿了一下,险些把孩子们都惊醒了。然后他又坐在那里心情愤恨地想着:“他妈的,‘为党国大业所计’,呸!别说鬼话啦!老子在这里冒着生死给你们卖命,他妈的连几个臭钱都不给,没钱谁给你们卖命?!……我们在大陆出生入死的拼命为党国效劳,你们他妈在香港、台湾吃喝玩乐,打牌、玩女人也叫为党国效劳?!……”
刘传芬的心情十分沉重。他想起解放后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社会主义建设所取得的辉煌成就,想起自己从参加饭店工作以来,工作如意、领导上对他又很关心,自己的爱人得病,要不是工会补助。早就一命呜呼了!……又想起女儿凤英和小儿亚男该有多么天真可爱呀!……这样如意的工作,这样温暖的家庭,这样富强的国家……一切都使他感到莫大的感慨,但是他想起自己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想起自己是个国家不能饶恕、妻儿不能原谅的特务分子,心情充满了痛苦和恐惧。
“怎么办?我可怎么办哪?!”他忧愁地们心自问着。
“难道我还胡混下去?……”他的眼前好像有一个万丈深渊,一片漆黑,无限渺茫……“我为什么整天象个老鼠似的不敢光明正大的生活呢?……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为什么不做个光明磊落的人呢?……”
他越想越感到自己是站在悬崖上,随时都有死的危险。
“我去投案自首!”他忽然起了这个念头,但是一刹间又打消了。“不行啊!太晚啦!解放八年啦、我还没坦白,现在坦白是不行啦!”他害怕坦白以后,受不到政府的宽大,反而会自找苦头,“混下去吧!活一天少一天,这一辈子算完啦!……即使政府会宽大处理我,留下我的头,叫我去劳改,可是我的爱人也会和我离婚哪!准会和我这样一个特务生活下去呢?……那时候我的凤英和亚男不是变成无依无靠的孩子了吗?……”他想到这里感到无限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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