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炮仗的神情,好似不像开玩笑,但总觉得他说的太过荒诞,不能认同,想了想,还是摇头,道:“这不可能,我觉得问题是出在时间上。”
“啥意思?”
“之前你不是说所有人都变年轻了吗?”
我提了一句,炮仗猛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现在是十多年前?”
我点了点头。
炮仗沉默了,使劲地吸着烟,不再说话,隔了一会儿,他皱了皱眉,突然仰面躺下,说道:“妈的,不管了,天都快亮了,先睡一觉,白天再说。”
说完,将烟头往墙上一弹,也不管飞溅的火星,直接闭上了眼睛,没多久,就响起了鼾声。
我是没炮仗这样的功力,只觉得自己满脑袋浆糊,感觉两个人的猜想都有些不靠谱,虽说有理可循,但太过匪夷所思,令人不敢相信,看着已经熟睡的炮仗,也只能先如此办。
趟在床上,我一直没什么睡意,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着,感觉睡了没多久,好似刚睡着,耳畔就听到了炮仗的声音:“我想到个主意。”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见炮仗的一张大脸正对着我,脸上满是认真,但距离太近,好似突然被人在眼前扣过来一个汤盆似得,猛地吓了一跳。
我一下子惊得没了睡意,骤然坐起,还好炮仗躲得快,才避免了两张脸相撞的悲剧。
“操,吓我一跳!”这混球倒是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我没工夫和他废话,忙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我那会儿下去看了一下,外面很正常,太阳底下,人都有影子,所以,我觉得你说的应该靠谱一点。”
“什么意思?”我刚醒过来,脑子有些不够用,还有些发懵,一时之间没有理解他的话。
“我的意思是,这里应该不是阴曹地府,很可能像你说的,我们回到了十多年前。”炮仗说着坐了下来,“但是,现在还不能证明,我想我们再回一次老爷子那边,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确定的线索,如果能见到我们自己……”
炮仗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根烟,想了想,觉得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当即便下床洗了把脸,决定回去看看。
两人说定,便没有再耽搁,径直下了楼,朝着外面走去。
这小旅馆,是一个有十几间屋子的二层小楼,下楼之后,还要传过一条两米多宽,七八米长的走廊。
从走廊里走出来,炮仗迎面撞到了一个人,那人头也不回地朝里面行去,炮仗顿时来了气,回头就骂。
我不想耽搁时间,硬把他拽了出去,走出门外,炮仗还不住地揉着他的肩头,骂道:“他妈的,那家伙好像揣着石头似得,这么疼……”
“你要是疼,他早残废了。”刚才那人,我虽然没有看清楚长相,但瞅着身形很是消瘦,炮仗这小子虽然胖,却并非那种啤酒油脂催出来的胖子,身体十分的壮实,那人与他相撞,能把他撞疼,我是不信的。
再加上心里着急,便催促他快行。
炮仗依旧揉着肩头,不过,不再说话了。
走出门外,略微有些发凉,太阳升起的时间并不长,约莫现在也就七八点左右,小镇上的生活节奏很慢,一般店铺多是九点之后才开门营业,我们所在的小旅馆也不在主街道,因而,路上冷冷清清,没有什么人。
我和炮仗的影子,在晨光下,拉的很长。
炮仗指了指影子说道:“你看,有影子吧?”
“我他妈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是在阴曹地府?就你自己疑神疑鬼。”我回了一句。
炮仗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我这不是大胆推测,小心求证嘛。”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心大,昨天晚上急得都快疯了,睡了一觉之后,反而什么都不怕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自己有影子,确定我们没有死之后,心里才安定下来,便试探的问道:“你做倒斗的还怕鬼?”
“这有什么?”炮仗撇了撇嘴,“做电工的难道就怕不怕露电?做厨师的难道就不怕切手?干倒斗的怕鬼怎么了?我和你说,其实越是干这行当的,越怕这个,咱们是发死人财,又不是他妈的捉鬼的道士,如果在斗里遇到鬼,那基本就交代了,你说怕不怕?”
“谁和你是咱们?别把我往你们那行里拉,我他妈什么时候成了盗墓贼了?”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行行行,你不是这行当的,你是社会主义的栋梁,我是蛀虫行了吧?”炮仗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咱们先弄清楚状况再说,如果真像你说的,回到了十多年前,咱两就他妈的发了……”
这小子越说越是轻松,反而笑了起来。
我皱了皱眉,没有回话,正想迈步走开,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听起来像是小女孩在叫,但没有叫出来就被人捂住了嘴,随后,便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猛地回过了头,却什么都没有。
走廊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我有些疑惑,对着炮仗问道:“你听到了吗?”
原本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却没想到,炮仗早已收起了笑容,面色认真地点了点头,向上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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