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诺拉表现得非常冷静:“你刚才说你的名字叫……?”她问。
“克莱格·雷诺尔兹……名片上有。我负责‘百年一次’在本地的办事处。”
诺拉换了个站姿,低下头又看了看我的名片,她手里的食品袋从她的手里差点掉下来。我及时地替她接住了袋子。
“谢谢,”她一边从我这里接过袋子,一边说,“掉下去就糟透了。”
“我有个提议,不如让我帮您把袋子拿进去吧。我得和您谈谈。”我简直可以看出她在想什么——我,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男人,要求进她的屋子。我手里握着些好处,这笔钱在我看来,真是个天文数字。
她再一次看了看我的名片。
“您放心,我学过做客的规矩。”我开个玩笑。
她的微笑几乎察觉不到:“不好意思,我不想表现得这么多疑。只是——”
“对您来说是个伤心的时候,放心吧,我懂。您不用道歉。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以后再约时间。您能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吗?”
“没关系,就今天吧。请进来。” 诺拉往屋子走去。我紧跟其后。现在为止,都还顺利。
“香草榛子咖啡?”她转过头,“你说什么?”
我指指食品袋里最上面的咖啡粉:“我最近发现几种新品种奶油咖啡豆,闻起来都和这差不多。”
“不,我确信这是香草榛子咖啡,”她说,“我对它的味道印象可深了。”
“我宁愿享受一个时速九十里的快球,但是现在我的嗅觉却敏锐了。”
“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哈,你是个乐观主义者。”我说。
“这段日子不是了。”
我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该死。我真蠢,不该提起这个。真对不起。”
“没事。”她说,脸上似笑非笑。
我们上了前门的楼梯,进到屋里。客厅比我的公寓房间还大得多,头顶上树枝形的装饰灯也差不多是我一年的薪水。地上铺的东方地毯、桌上放的中国花瓶,呀,让我大开眼界。
“厨房在这边,”她带着我转过一个拐角。我们进到厨房,厨房也比我的公寓房间大。她指着冰箱旁边的花岗岩台子说,“你把袋子放这里吧。谢谢。”
我把袋子放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我来吧。”
“我刚才瞎说了什么‘乐观主义者’,让我弥补一下吧。”
“真的没事,”她走过来,取出香草榛子咖啡袋子,“喝杯咖啡吧?”
“太好了。”
煮咖啡的工夫,我们只谈了一些闲事。我不想这么快就进入正题——怕她问太多的问题。刚才在外面,她就已经问了很多了。
“我真的不明白,”几分钟后,她主动引入话题。我们坐在厨房餐桌旁,手里端着咖啡杯,“柯勒很有钱,没结过婚,也没有孩子,他为什么要买人身保险呢?”
“问得好。这得从保险单的起源说起了。其实布朗先生没有找我们,是我们找上他的,找上他公司的。”
“我越听越糊涂了。”
“我们保险公司在做公司职员的赔偿项目。为了吸引那些发展良好的公司买保险,我们给公司的上层管理人员提供了自由项目的保险。”
“这种额外补贴可够诱人的。”
“是啊,我们公司也因此做成了很多生意。”
“你刚才说柯勒的保险单有多少?”就像她把那数字忘了一样。
“一百九十万,”我说,“按照他们公司的大小,这是他能得到的最高数额。”
她皱了皱眉:“他真的把我列为惟一受惠人?”
“是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你是说这保险单是什么时候生效的吗?”——她点点头——“就最近的事。好像是五个月前。”
“不可能吧。那时候我们在一起还不久。”
我微笑了:“很明显他从一开始就对您的感觉很好。”
她也想微笑,一颗泪珠却从眼眶滴下来。她一边道歉一边把眼泪从脸上擦去。我向她保证没关系,让她别放在心上。这情景的确非常感人。她是个擅长演戏的人吗?
“柯勒已经给了我很多,现在又有这么一笔钱,”她又擦掉一滴眼泪,“我用什么可以换回他的生命呢?”诺拉呷了一口咖啡,我也跟着喝了一口,“接下来我该做什么?拿钱之前,我是不是要签些字什么的?”
我向前面的桌子倾过去,用双手握住咖啡杯:“是这样,我也就是为这个来的。辛克莱尔小姐,还有点小小的问题。”
第三部分:神秘的保险人
(三十一)
他的话听起来似乎是个保险人,可是在诺拉看来,他一点都不像。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他挺会收拾自己的。领带和西装的颜色搭配得很好,领带是最近十年才流行起来的那种。另外,他的性格很好。和她打过交道的几个保险人都像纸箱子那样缺少情调。总的说来,克莱格·雷诺尔兹这个人还很有魅力呢,举手投足都很优雅,还开着辆体面的车。然后她又想到,这里是布拉克科夫大厦不是布朗克斯,他在这一带负责这么大的保险公司的办事处,本事一定不赖。但她还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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