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来,双臂环绕着我:“过去的一切真让人受够了。我们谈谈将来吧,比如我们第一步应该做什么。做爱,还是做饭?”
“很难选择。”我一本正经地说。
说时迟,她已经把身体贴了过来。我的思想加速了,这个诱惑太大,让人经受不住。
“我是个疯子,不过今天早上到现在还滴水未进呢。”我说。
“好吧,你真是个疯子,我们还是先吃东西吧。不过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什么?”
她转过身看着炉子。这个炉子烧柴禾,这里没有柴:“屋子后面,50码的地方有个小棚子,柴禾就堆在那里。”
我是不是应该就这样出门,然后一去不回了呢?我终于找到了,抱了很多柴禾,然后往回走。
我很放松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翻的是唯一的阅读资料——一本四年前的《田野与溪流》,正看到一篇惊险文章,讲的是在爱尔兰捕鲑鱼,这时诺拉在厨房喊道:“开饭了。”
我回到厨房坐下,面前摆的是在锅里烤得脆脆的扇贝、菰米饭、莴苣和菊苣混合的沙拉;喝的是一瓶意大利白酒。这一桌食物又像是精美的烹调杂志上的照片。
诺拉举起杯子提议干杯:“为一个难忘的夜晚。”
“为一个难忘的夜晚!”我重复一遍。
她微微地笑了一下:“从我的职业里,我悟出一个道理,人可以爱上不止一座房子。我觉得这个道理也可以用在人身上,这样想会不会太天真?”
我看着她的眼睛,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诺拉,你说的是那意思吗?爱!”
她抓牢我的眼睛:“我想是,”她说,“我爱上你了,是不是很糟糕?”
听她这样说,我口中的食物难以下咽。然后,仿佛这个奇怪的夜晚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我的胃里爆发。
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是对她的话的反应?——奥哈拉,别倒下。
第四部分:在劫难逃
(八十三)
事情常常不是看起来那么回事。上一分钟还好好的。
现在,我却痛苦地弯着腰,紧紧地捂着肚子。我他妈的到底是怎么了?
我说不清楚。我能说清的是我现在的感觉,这感觉却让我不敢相信。胃的内壁好像突然要剥离开来,给我一种腐蚀般的灼痛。我嚎叫着,呻吟着,还一直祈祷着———祈祷这揪心的痛能早点完结。
完结不了——
灼痛继续着,我的体内仿佛形成了一个火辣辣的洞,胆汁咝咝地响着,从我的肚子里淌出来……一滴……一滴……又一滴……浸透了我的五脏六腑。空气里满是我的腐肉味。
我快死了,我想。但更糟的还在后头,太糟了,我就像被人活剥了———从里往外剥。痛从我的鼻子里呼出,又从我的耳朵里钻进来。痛撞进我的眼睛,让我觉得眼睛里的血管像泡泡纸一样爆裂开来。
我试着站起来,但是根本做不到。当我终于挣扎着站起来,试着想跑开的时候,我能做的就是向前栽倒。我的腿像灌了铅。卫生间离我不过十尺,在我看来却足有十里那么远。
无论如何我还是让自己挪到了那儿,进去把身后的门锁上。腿软得直不起来,我又瘫倒在地。脸磕在地面冰冷的瓷砖上,可怕地“咔”了一声,一颗磨牙碎成了两半。
我试着往前爬,疼痛占据了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连指甲都疼得厉害,我用指甲挖着瓷砖之间的水泥,让自己像蜗牛一样一寸一寸地向前挪动。最后我绝望地抓住马桶的底座,把头放到马桶沿上。
过了一会儿,我的喉咙张开了,大口地喘着气。我开始呕吐,胸部的肌肉伸展着,扭曲着,一块接一块地剥落,仿佛有利刃削过。
——有人在敲门——我很快地转过头。敲门声越来越大,已经变成了捶击。我也许不知道今夜是什么让我痛不欲生,但我确定这是谁干的。
第四部分:在劫难逃
(八十四)
诺拉坐着,一动不动地看着奥哈拉从椅子上无助地倒下来,在硬木地板上磕破了头,血立即从他的右眼涌出来。血流得很多,但他仿佛没有知觉。很明显,他体内发生的一切更让他难以忍受。
在所有的这样死去的男人中——包括杰弗瑞、柯勒和她的第一任丈夫汤姆·霍利斯——他是最让她下不了手的。
在这些男人中,她对克莱格·雷诺尔兹的感情才是真的,她和他总是很来电。他的智慧、魅力和英俊的外表,他在各方面都是最好的,现在他还没死,她就已经想念他了。
但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开始向外呕吐,身体不断翻腾,好像被呛着了。然后,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不行。第一次下的药不会要他的命,只是为第二次的药打下基础。
她走到水槽边,用杯子装满水,从口袋里的一个小瓶子里倒了些药粉进去。细小的气泡浮上水面,像极了一杯香槟。诺拉端着杯子从水槽边回来时———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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