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栌生怕误会,藏在竹林里,大气不敢喘一口。
这时,竹林里走出一人,一个年轻女人叫道:“老总们在找什么呀?”
一个特务嘻皮笑脸地说:“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翠屏姑娘呀!大黑天的你钻到这儿来干什么,八成是跟相好的幽会吧?”
“嚼烂你的舌头,人家在这儿解溲呢!”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们房里不是有厕所吗?”另一个特务说。
“小姐正在用呢。”
“哈,哈……”几个特务嘻嘻笑着远去了。
黄栌刚走到白楼门口,就听到有人叫道:“着火了!着火了!”
黄栌抬头望去,只见楼后冒起浓烟。一会儿,白敬斋带着人从楼里跑出来,呼喊着到楼后去救火。黄栌也跟随他们向楼后跑去。
原来是后面的厨房着火了。正在救火,忽听一阵警铃声响了。
白敬斋大叫:“有人在楼里大客厅偷梅花图!快跟我来!”
人声嘈杂,枪声混做一团。原来客厅白敬斋座椅下面是个暗穴,地穴内墙壁上有一幅梅花图,梅花图的底轴有一个导线,一直通到客厅内白敬斋的虎皮椅底座上,就在有人拽出底轴里的梅花党大陆潜伏骨干人名册的同时,警铃响了。
他第一次听说中共特工龙飞的名字,窃出梅花图并使之自毁的正是龙飞,他是白薇的同学和恋人,是从白薇的轿车里混进来的;她从暗道逃之夭夭。
黄栌还清楚地记得1949年夏天在广西十万大山里和共军特工龙飞等人的一场遭遇战,在那场遭遇战中,她又见到了白蕾和蔡若媚。
这是深山里的一个客栈,客栈是二层楼,有木梯通楼上。二楼一个客房窗前,烛光下,黄栌正在聚精会神地绣花。
楼下大厅内,两个僧人正在对弈;几个住店的汉子在喝酒猜拳。
店伙计忙个不停地招呼客人,吆喝声、猜拳声、吵闹声不绝于耳,在这山乡小镇汇成了一段交响曲。
楼上女掌柜蔡若媚的房间里,风流妩媚的蔡若媚正和金老歪亲热地叙话。
蔡若媚浓妆淡抹,徐娘半老,穿个大红肚兜。
金老歪形容憔悴,半裸身子躺在床上,二人合盖一条绣花单被。
蔡若媚抽着大旱烟管,烟雾腾腾,呛得金老歪一阵咳嗽。
当他转身咳嗽时,现出后背大朵梅花的纹身。
金老歪说:“你这管大炮呛得人都喘不过气来。”
蔡若媚媚眼一眯,“吧哒吧哒”又抽几口,放下烟管,说道:“老娘就依了你,天底下那里有谁像老娘这样疼你,你说往东就不往西,你说打狗就不抓鸡!”
金歪子嘿嘿一笑:“要我怎么会专程赶来会你,千里有缘一线牵啊!”
蔡若媚飞快地在金歪子脸上印了一下:“我就喜欢你这夜壶嘴,专会甜活人!”
蔡若媚说:“都躺了半天了,快起来吧,叫伙计们笑话了。”
楼下传来了一声吼叫:“叫你们掌柜的出来,今晚我要住最好的房间!”
蔡若媚说:“阎王爷到了,快起来。”
她一骨碌爬起来,挑开窗帘,往下一瞧,只见一个彪形大汉,身穿盘领宽袍,腰系吐骼带,脚踏尖头乌皮靴,发上系以色丝,饰以金珠,耳上垂以金环。斜挂着一柄鱼鞘宝剑。他是黄飞虎的副官,叫老雕,他的身后跟着几个随从。
蔡若媚迅速穿好衣服,整了整头发,又在脸上敷了一点脂粉。
蔡若媚说:“昨晚我觉得不对劲儿,右眼一直跳,心口堵得慌,那两个下棋的和尚就不对劲儿,纹丝不动,下了足有三个时辰。那西厢房窗前的黄小姐一个劲儿绣花,倒真坐得住,大红的梅花,绣了一朵又一朵,也不怕屁股长大疮,光丫环就带了有五个。我琢磨着,她们在等什么人……”
老雕又一声大吼:“掌柜的,还不快滚下来!”
楼板直颤。
蔡若媚一路嚷着“来喽,来喽”,抖着花手帕,旋风般走下楼梯,一见老雕,倚住楼梯,说道:“唉哟,这位大哥,莫非是来自北面,天寒地冻,辣椒吃多了,好大的火气!”
老雕一见花枝招展的蔡若媚,喜上眉梢,呵呵笑道:“我还以为掌柜的长短是根棍,原来是个趴窝的老山鸡!好模样!”
蔡若媚一抖花手帕:“我跟你娘还是一个鸡窝出来的呢!吃饭?住店?说话!”
老雕说:“今晚我要上你们店里最好的炕,我要睡你们店里最俊的妞儿!”
蔡若媚听了仰天大笑:“可惜啊,你没那个福分!店里净是带把儿的!”
老雕用嘴撇向楼上窗前绣花的女子:“那儿不是有一位吗?”
蔡若媚笑道:“那你去问问她愿不愿意?”
老雕朝随从们一撇嘴,随从们悄悄地上了楼。
客座中有五个女扮男装的店客,是黄栌的侍女,她们个个拔枪欲起。
那几个随从还没有挨近黄栌,她手挑绣针,一抹一个,5个随从个个翻身坠楼。
老雕叹道:“好功夫!”
5个随从口吐鲜血。
老雕仰天狂笑:“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掌柜的,来壶茶喝,冲冲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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