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们看桌子的抽屉。”敏之大声地说,“遗书结尾不是说抽屉里放着证物吗。你们看这个!”
“哦,对啊。”
园部拍了下手打开了最上面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本文库本的《作为职业的政治》和一本写着《鱼乐庄非日记》的日记本模样的东西。他当然不会拿文库本了,而是直接把手伸向了日记。真相是否隐藏在这本日记中呢?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手中的日记本上。
园部打开封面和衬页后,两张叠了两道的纸片从日记中飘下来,缓缓地落到了地板上。大家的视线都紧紧追随着这张纸。
“这是什么?”
医生蹲下身捡起并打开纸片。瞬间他的眉头上的皱纹挤成了一团,不久他又“嗯”的发出一声叹息。
“是什么是什么?医生,给大家看看呀。”
敏之焦急地问。园部把日记夹在腋下,两只手上各拿一张纸片,为了看得更清楚正仔细地左右对比着。
“是莫埃人像的地图。”
敏之“探长”说。
“这个是有栖川在路边捡到的那张地图的后续吗?啊,是的是的。”
确实。这两张纸肯定是接在那张画了二十五个箭头的地图后面的,两张纸片中的一张是用线连起了二十五个记号。另一张则像是从八个闭曲面中得到蜡烛岩的素描。而且这张纸片的旁边写着“退潮”两个字。这不就是我们解开莫埃人像之谜的过程再现嘛。
“这幅画画的不是蜡烛岩吗?那就是说……宝藏是藏在蜡烛岩吗?”
敏之一脸兴奋地说。
听了这话,我想起我们三个人一步步地解开谜底,探明藏宝的地点,到最后发现宝藏早就被人拿走的过程。
“是的,肯定是这样的。”
听纯二这么一说,靠墙壁站着的礼子用微弱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这是英人的字。”
龙一从床上站起身来问:
“真的是他写的吗?!”
屋内陷入了一片混乱。现在出现了有力的证据证明是英人最先找到了莫埃人像的答案,和人遗书中的一点得到了印证。但是我想说现在还不是骚乱的时候,我们不是应该早点儿看看日记的内容吗?
“医生,日记中写了什么?”
被江神学长一催,园部把日记放在桌子上一页一页地翻起来。江神学长和敏之还有我都凑到他旁边盯着日记看。内容是这样的——
七月三十日(星期二)晴
今天没有客人。
一天里就发出了“嗯”“啊”的几声。终日都在画着外海的素描。没有什么构图,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我知道一种清爽的倦怠感萦绕在我的身边。
真的是日记。而且还装模作样地取了个《鱼乐庄非日记》的名字。他是想模仿永井荷风的《断肠亭日记》吧。接着看——
八月五日(星期一)晴
完吾和须磨子小姐光临寒舍。三天没有客人了。大概是太寂寞了,我一直在口若悬河地说,都没有注意到两位没有开口。完吾的话题十分丰富,须磨子小姐越来越漂亮了。幸亏他们来了,今天我过得很开心。
“须磨子小姐越来越漂亮了”这句话吸引了我的目光。园部大致浏览了下就翻到了下一页。看来这本日记真的和名字写的一样只记录了在岛期间的情况。在八月九日的“明天,返回俗界”一行后,日期就跳到了一九八六年七月二十八日。
“一九八六年。那就是三年前……”
敏之口中嘀咕着。园部停下翻页的手,开始仔细地阅读日记内容。比如七月三十一日。
七月三十一日(星期四)晴
台风结束。
须磨子来了。包括休息时间在内画了五个小时。两个人都很累了。我们边喝茶,边聊着拼图、英人以及他的未婚妻。
我注意到这次出现的称呼是“须磨子”,不是“须磨子小姐”而是“须磨子”。二者的关系或者说画家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园部更加放慢了翻页的速度。
八月一日(星期五)晴
画须磨子。
英人和他的未婚妻都来了。四个人相谈甚欢。感觉自己越变越年轻了。
在这里应该注意“感觉自己越变越年轻了”这句话。在他和这对年轻的未婚夫妇聊天之前,画家是因为什么感觉自己变得年轻了呢?仔细推测的话应该是和须磨子恋爱了的缘故吧。作为优雅生活的信奉者也是实践者的画家只是简单地记录着日常琐事,让人难以读出字里行间的深意。
八月二日(星期六)多云转晴
须磨子的画快画完了。只需要去除背景再加些修饰。之后我又要做回风景画家了。
我要谢谢须磨子。
现在每天都像泡在糖水里一样开心舒适。
画家陶醉了。
八月三日(星期日)晴
终日都和须磨子一起度过。
有马氏邀请我过去住一晚,但是我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通过须磨子婉拒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拒绝。可能是我不好意思和牧原面对面吧。希望我们还能再一起钓鱼。
须磨子十点半后离开了鱼乐庄。我稍稍担心回去的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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