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黎,你怎么对得起爷爷的一片苦心,顾紫凝是他的女儿,我却连照顾她和唐钕都做不到,我还算是个男人吗?
说实话,唐钕比我有用,除了过分冲动,她再没有让我觉得有缺欠的地方,而我,一列表说不清的错
我坐在病房外的休息椅上,闻着医院内呛人的药水味,掏出海阳的戒指,冰块一样的凉,像极了顾夜的眼睛
我连顾夜什么时候离开了都不知道,他不是一个容易被忽视的人,凭他那气场和容颜绝对会是众人的焦点,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压低存在感,能无时无刻挂恋他的人只有我,但我不说,因为我们都懂。
他的消失无非都是意义深重的,所以我也不问。
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我刚一接通,就传来老徐的声音:“兰丽找到了,在隧道的另一头,派出的警察找到她时,她已经倒在轨道上睡着了。”
“尸体都弄出去了吗?”我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
“在兰丽被找到后,我们再次派人进去,这一次没出事,尸体已经被运到法医那里接受解剖。”
“那兰丽?”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徐一口打断:“她被检查出得了精神病,现在已经送回家了,案子这下子没线索了,唯一的局内人居然得了精神病,在特案规定中明摆着不能强行逼供精神病患者。这回案子没破,上级没准要理骂一顿。”
“精神病?”她无缘无故打孩子,还跳下轨道,都是因为精神病?是怎么得的?这么个母亲看到孩子被碾压,还能笑得出来,这确实妄为人母,但精神病一说,全否认了我心里的鄙思。
她抽烟酗酒是因为丈夫的突然死亡受了刺激,她吸毒快活是为了用这一时的愉悦忘记她的爱人,她打骂孩子是为了将即将绝灭的理智拽回。因为孩子的泪水,她的心再次隐隐作痛。因为孩子的躲避,她再次想起了曾经一家三口玩捉迷藏时的记忆,那么美好,却永远只存在于记忆中。
我向老徐要了兰丽家的住址,跟唐钕打了招呼后就坐车前往她家。
她家很偏僻,在东部市区外,晚上十点,经过一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她家。
不是我想象中的楼房,而是一户转头嵌起的小屋子,屋顶还有几个破洞,天空稀稀疏疏下起了小雨,我站在她家门口,看着飘落的雨水从破洞内闯入,寒酸得让人诧异。
屋子旁边栽种着大白菜,我走近看,这些菜已经腐烂,无一完好。
没人兰丽的照料,它们都如同海小雅,匆匆消逝。
呼呼冷风从大敞的窗口吹入,我看到她坐在正对窗口的凳子上,手里拿着三个木头做的小人,最大的小人上写着爸爸,其次是妈妈和女儿。
“有生之年,中指套上了戒指,花了五十元买的仿品将是陪伴我们一生的约定,飘飞的雨,寂寥的夜,见证我们的爱情和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孩子呵呵呵我抱着他的尸体,躺入他的棺材,感受死亡的滋味”她扭曲着脸念念有词,手里还不停摆弄着小人。
破破烂烂的屋子里挂满他们一家的合照,看着让人心酸,因为吸毒加速衰老的女人渐渐抽啼起来,她从柜子里翻出剪刀,将这三个小人全部毁了,就在我以为她要收手时,她又举起剪刀慢慢递到头上。
自杀?我是两个大步从窗口翻了进去,把剪刀蛮力从她手里夺去。兰丽就像是被夺去糖果的孩子似的大声哭起来,一边吵嚷着小偷,一边从书桌上拿起动作砸我。
我被她吵得烦了,避开她扔来的小刀,一手把剪刀扔到窗户外,岂料兰丽一下子就扑了出去,摔进腐烂白菜中,抓起剪刀就开始剪头发。
“你不是海阳!你不是海阳!你不是!为什么今天要来烦我这么多次!呵呵呵居然还调查过我我告诉你,就算你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结的婚,我也不会相信你!我爱的人是他,不是你这个冒牌货!你走,你快走!”她一刀又一刀将头发剪得凌乱不堪,抓着断发就扔我。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有人在我没来之前找过她?应该不是我们特案队的人,毕竟我们有规定不许干扰精神病人。那她话中的人,既知道他们的结婚之日,会不会是亲戚?
如果是亲戚,为什么她的反应还这么激烈呢?所以这一猜测需要被划掉。
“孩子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我不想活了!你让我死吧!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我?!你为什么要在隧道里杀人,会被抓的,会被警察叔叔抓啊哈哈哈哈被枪毙砰!”
她抓着剪刀手舞足蹈,一副发了羊癫疯的样子,在白菜田里翻滚。她灵魂空洞,肆意挥霍这麻痹的生活。没了海小雅,她以后的日子已没有能撑腰的人,我实在无心观看下去,刚想要过去扶她,小路间一个披着黑色雨衣的人突然出现在视线中,“他”压低了头,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猜到他的目标不是我,因为他已经迈步向兰丽走去。
夜色与他身上的雨衣融为一体,仅露出的下颚尖得吓人,感觉能戳透木板,凹陷的脸颊两侧发紫,让我觉得很不舒服。雨衣底部满是泥迹,他应该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因为他的雨衣上有及其深刻的水痕,这是被雨淋久了的证明。雨衣背后有标签,出货期是昨天,这人应该就是兰丽口中的那人。
52书库推荐浏览: 皓月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