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复仇已经开始。”
色淡如水,却无法掩饰着话语中激烈的恨意。
我拳头不收控制的攥紧,“别告诉我,这事要把玄血村卷进去。”
唐钕轻呵一声:“顾黎,这种时候你还要自己欺骗自己吗?呵呵!这件事不止要把玄血村卷进去,还要把玄血村底下的祀朝遗迹卷进去!”
“开什么玩笑?这朝代可是几千年前的事了,经过这么多年风吹雨打,也不知道是否被岁月毁成灰,就算没有,那也是被埋在几千米的地下!”我有点不能自已,一想起玄血村,从出生到现在二十一岁的记忆像洪水一样涌来,压得我险些喘不过气。
那里,是我最不愿提起也不愿想起的笔记起始点,也是我这一生的转折点。唐钕知道玄血村是我的底线,可她却总会在我耳边提起,哪怕她是出于好意,但她这好意,我不会接受。
若皖的报复让我大跌眼镜,我本以为他只会对我和顾夜下手,没想到,这次他居然想要从‘起始点’将我们铲除,这么说来,他今天的出现以及受伤,都是一场戏剧性游戏。他不在乎,可根本意义上需要在乎的人,是我。
顾夜,你是怎么想的?去把那一群不知好歹的人给杀得干干净净,还是对逝去的曾经不管不顾?但你好像至始至终都没有将这一切当做浮云,之所以会那么针对萧於和若皖,是因为你早就猜到事情会朝着我们最不愿意相信的方向发展。
若皖看中了顾夜不会放任外来人探查他的领地,所以才想出这办法?那萧於呢?为什么?为什么他能忍心任由他人踏寻原本一同属于他们的大千世界?
......
罗妮被赶来的张洛带回局里,听张洛说是罗妮将杨倩倩母女俩的魂魄弄进了布娃娃里,这种布娃娃不再需要吸食她的血,而是永远沉眠,与真正的布娃娃被什么区别。
唐钕去到顾紫凝常去的十字路,早早与我们告别。
在搭乘地铁回家时,我给老徐拨了一通电话过去,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给他梳理了一遍,顺便也把我杂乱的心情给抹去。
末班车上没几个人,我闭上眼靠在旁边男人的肩头上,感受着肩上细微起伏,心口出乎意料的舒坦。
他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因为地铁上禁止吸烟,所以才一直没点。
窗外飞速划过的路灯在眼前越发朦胧,我才发现,外面,居然下起了小雪......
后面一节车厢的小孩挣脱外婆的怀抱,扑到窗前,看雪花一点一点飘落,像白色的冥币,洒到孤独的坟墓上......
“外婆外婆,你说,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孩子淘气的牵着外婆的手,将年老的外婆带到窗户前。
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样子,外婆的眼中泛起泪花,“乖,明年初次下雪时,他们就回来......”
“外婆,你骗我!你去年也是这样说的,你说,明年的这个时候,爸爸妈妈就会回来,还会给我买很多很多糖果。”孩子的眼睛也涟漪了,他不傻,又怎会不知道这个谎言......
手足无措的外婆任孩子的拳头落在身上,最后,抱着孩子一起哭了起来,在这空洞的车厢里,多么寂寥,多么冷漠,多么破残......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留在我耳边,轻轻的蒙住。我们都沉默不语,没人开口说第一句话,而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打破死静。
顾夜,生与死,你都不能舍弃那个领域吗?如果它真的存在,又是否真的存在于玄血村底下?
我不想有人干扰玄血村死去的所有灵魂,也不想有任何人以“为国家做贡献”的号召来打探这里,谁不知道,当听说上古遗迹还存在于世间,最欣喜的不就是那么一些盗墓贼和考古学家吗?
如果真的可以,我很想了解那个名为祀亡的帝王,很想亲眼看看王朝之君如何君临天下,如何傲视天地,他又是怎样一手建立起这个国度......萧於,曾经与他一样是姓祀的男人,为什么要与祀亡反目成仇?
“答应我,不要自己去。”
等到下了地铁,走在回别墅的山阶上,我才把话说出口。
好久好久,他都没有回答。
果然,他又想自己去。什么事都要自己扛,是他不相信我,还是根本不信任我?
“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他手臂一挥,将风衣披到我身上,我恼怒地盯着他,“怎么可能不插手,这件事至始至终都与我有关吧?”
他没有打算要理我。
“顾夜,你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
说实话,他和我很像,都对逝去的曾经抱有专注的心,只是他要在意的东西比我多得多。
就凭我那出生就未能见过面的父母,怕也不能与他相均衡。
“我会亲手了结。”寒风凛凛中,他的瞳孔动了动,我却不自主地将视线放在身后的阶梯上。
那人机械似的走上来,颓废的拿着一瓶啤酒,喝完一口又麻木的举起啤酒瓶猛灌一口,踉踉跄跄的与我和顾夜隔了大概有十阶梯,她低着头,我看不到她的脸,但凭这好身板,我还是一眼能看清,这人是唐钕。
她似乎是喝醉了,身子一斜,就摔进地面积累的浅雪里。
我走近,打算扶她起来,却发现唐钕的脸上,有两条已经干掉了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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