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陈伯,我们喝的这酒,我听你说,叫‘冥酒’,它和平时喝的酒有什么不同,能给我讲讲吗?”
“嗯,也罢,我就讲讲吧。这个事情要从我的身上说喽,说来话长,那可是在我和老江、也就是你爸,我们十七八岁时候的事情喽……”
第8章 玉针钉蛇尾(上)
时光倒回到三十四年前。
这是立秋后的一天下午,天气还显得燥热、但秋凉已经露着在石马山顶最高的一块岩石上。
这块岩石天生有型、又经过不知多少岁月的自然风化,从外形上看像极了蛇颈以上的蛇头那一部分,从山头突然钻破地表、昂首向天,看起来着实逼真且怪异之极!
暂且不题。
将视线正对蛇头转向山下,则是石马村。
在这个时候,在一户人家的小院里,远道而来的算命师、皮肤黝黑的尤瞎子正面色凝重地“望”向蛇头,一边听旁边的两人描述山形地貌、方向、水态甚至天象星位等;一边根据得来的信息,在脑中思索、掐指细算个不停。
站在他左边的人就是年轻时的陈伯,本村人,是村里的酿酒师傅、同时也是远近闻名的酒虫。
而在他右边的是陪尤瞎子一起来的同伴、江庆生,也就是我的老爸。但那时我还没出生。
尤瞎子用心算了好半天,黑脸更黑了,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对算出来的结果实在担忧得很。
不妙啊!
陈伯见了就有些忐忑,他客气地问:“尤先生,这地龙多半是要到月圆时化形飞升,那到时候情况是不是很糟糕?如果现在作准备,你看时间来不来得及?”
尤瞎子却说:“地龙望月,地动山摇,这是免不了的;如果真是地龙倒也还罢了,但这……”
话没说完,他就已经开始摇头叹气。
陈伯听了不由得一怔!因为在他看来,地龙化形就够麻烦的了;但听尤瞎子的说法,似乎是比地龙还要可怕的存在。
那倒底是什么?
尤瞎子却默然无语,垂头权衡,他脸上的神情变幻,一时各种纠结。
他有种奇怪的情绪,既为自己天生缺陷看不见眼前的地理实境而感到遗憾、另一方面却又很庆幸自己是个瞎子。
但是对他来说,这种矛盾心理却很正常而合情合理。
因为对他这种职业的人来说,眼前的奇景实在难逢难遇。
在同行里,有人穷尽一生也碰不到一回;即使有幸遇到,又因为水平天赋高低不同,也有人不能辨识得出来、从而与它失之交臂。
但就尤瞎子的视觉缺陷来说,是缺点但也是优点。
因为他这样的人往往因为视觉的不足,反而成就了远超别人的洞察力。
尤瞎子的确是这一类人。
这么说吧,他算到的结果就是,眼前的形势太反常,这就是一个逆天的妖孽;如果妖怪发现他竟然能看穿一切,那肯定,后果很严重。
他已经知道内情,但是他正纠结着,不愿说、不敢说、不可说;或者出于职业操守的本能,却又不能不说。
尤瞎子反复思量了半天,这才怅然抬头,这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先向江庆生交待后事!
他把自己的遗愿什么的都讲得明白了、江庆生也一一复述确认,郑重地记在心里并作出了承诺。
尤瞎子这才抬手指向对面山头说:
谁要是有心,不妨爬到山顶,以这块岩石为中心向远处观察,就可以看到蛇头以下的石马山、以及从此延伸出去的大小山形余脉蜿蜒曲折一路向北而去,这在风水上叫做“本是先天成就、却能暗合后天之势,先入为客、后生为主,先天辅后天,相配相符、浑然一体”的格局,一般称为地龙之脉。
乍一看这真是万年难遇、百年难寻的巧合,事实上这其实是反常为妖的天赋,因为它竟然能够提前窥破天机,提前择地寻机,能够迫使先天让步,在山势刚开始造型之前,后天还没有生成却已经为它预留出特定机缘。
那么,既然是逆天妖孽,它的强势决定了,无论后天成与不成,都将引力发挥,搅动天地秩序引发祸患。
说到这里,尤瞎子顿了顿:“更何况,它压根不是地龙、而是……”
啊?太吓人了!
这些话,陈伯和江庆生听得心惊肉跳,脸上色变,齐声问:“什么来历!那是、是什么怪物呀?”
“多半是阴蛇啊!”
“阴蛇?我没听说过,难道地龙竟然都还比不过蛇!”
显然,陈伯不理解蛇比龙还要厉害的说法,——不是都说华夏人是龙的传人嘛,地龙再不济也是龙,这就是深受龙的情结影响了。
他大有为地龙叫屈抱不平的念头,虽然明知二者都是可能会对石马村造成巨大伤害和祸患的根源。
尤先生说:“阴蛇更可怕、那是当然的。为什么呢?地龙化为真龙,因为雏形已成、只需要跨出最后两三步,即便这样都会带来地动山摇;
而阴蛇变龙,形态差别太大、至少要折腾几十步上百步,这当中不知道要多耗费多少年的光阴积累和付出,以妖的心性、誓言化成龙的执念,由此带来的变化,用山崩地裂来比也不为过!”
“……地震一次和接连震几十次,哪个的坏处大?这个差别不用再解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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