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果是一种野生果实,枝条带刺、果实有红色、黄色、白色,鹌鹑蛋大小没有核,汁水酸甜味道鲜美。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石马山一带的荆果才刚挂果呢。
大概是因为这里朝南向阳,荆果成熟快吧?这丛荆果却长着陈伯见所未见的蓝色果实,充满了妖异的诱惑。
陈伯不加思索地顺手摘了几枚来嚼食,刚一入口头瞪大眼晴:太鲜美了,而且有种从未体验过的清凉爽脆从口向喉,刺激得浑身生出一层寒栗子,真是每个毛孔都舒服!
前面说的,陈伯是酿酒好手,而荆果正是他用来酿酒的一种重要的配方原料。
那么……自然而然地,陈伯想到一种可能,他一下子就兴奋起来、目光热切地望着这丛荆果,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不过陈伯倒还记得正事。他来到尤先生墓前,上香烧纸献果品,然后启开两瓶酌酒浇地。
自己喝着剩下的两瓶,照例是一些家长里短的话题。
只是,陈伯今天有些话多,他觉得今天的酒味极美,一时喝得高兴起来就过了。
他没细想:往年两瓶下去没事、为什么今年会有种晕乎乎的感觉?显然,刚才吃下的荆果有古怪。
陈伯祭扫完了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到了荆果旁边,困意竟然上涌,就一下子仆倒在地,随即酣然入梦。
他梦见自己还在蓝色的荆果丛旁边,正被一个漂亮女孩拥着。
血气方刚的少年,面容姣好的女子,再加上一处意味深长的野地幽境……
之后,陈伯喃喃自语:
“我竟然有老婆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种晕乎乎的感觉还在,他有些奇怪、但又觉得本来就该如此。
女孩一脸幸福地和他商量着婚期、居家过日子等等,各种甜腻琐碎的话题。
很是陶醉和享受。
反正,男孩女孩粘在一起不需要理由,咋说都是借口……
陈伯倒还记得一件事,说等下顺便把蓝色荆果移植到屋后空地上去,以后用来造酒。
“这丛荆果要用深井水浇灌才能存活。”
女孩说,而且,如果用竹篮把蓝荆果酒放到井里储藏几个月,味道更有特点。
陈伯说这倒是个通用的好办法,但全村只有一口井。
女孩娇嗔:“笨哪!你不会自己打一口?”
……
陈伯醒来后发现,原来是南柯一梦。
怅然若失。
不过,他觉得梦中女孩打井窖酒的主意倒是真的不错。
至于打深井一事,他一想到阴蛇的事,又有些踌躇,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左思右想之后,陈伯决定先把移植蓝荆果的事放一放,先把这些果实摘回去,用来入酒试验一下再说。
没想到蓝荆果酒酿出来以后,不但陈伯自己相当满意,在村里也是大受欢迎。
——陈伯讲到这里我就明白了:女子多半就是阴蛇所化,投其所好、其实借力打力来了。
后面的事就不出意料了:
陈伯对造酒这件事更上心,慢慢就存了些侥幸心理,选择了相信“女神”的暗示。
家里打了井,移植过来的蓝荆果长势喜人,酒的品质也大大提升。
关键是,貌似也没有伴随出现不好的异常。
石马村的蓝荆果酒从此名声大振。
陈伯也成了造酒名家。
等到我老爸江庆生带着我,再次回到石马村扫墓时,局面已经难以收拾!
第11章 冷藏吊打焚烧挫骨扬灰
这是阴蛇的报复,这也是阴蛇的示威。
同时这又是阴蛇的越狱,它采用的方式比断尾救生还要惨烈;阴蛇,多少年来一直低调而隐忍,但这次却异常高调地宣示它的大逃亡。
我们现在就来听一听陈伯对整个过程的讲述。
本来,有玉针死死固定着它的尾部、再加上江庆生布置下的法阵,阴蛇就被困在一个看似不可能逃脱的牢狱之中;或者说,它几乎可以等同于被穿透了琵琶骨,还被封印在一个瓶状的空间里。
貌似除了等死,再也没有其他出路;而且它也的确花了将近九年的时间来证明这一点。
而它最终还是从绝境中找到了最绝的方法。
某天夜里,经历了漫长失眠季的它已经几近崩溃;而就是崩溃这两个字,在意识里‘崩溃’的过程突然给了它灵感。
没错,就是崩溃。
它立即想到,要想生、必先死,这正是被可恶的人类念叨了成千上万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反而成全了它。
其实在它的意识里是没有生死这种概念的,它本来就是黑暗中的黑色。
从无到有,它长大了,周围的世界就小了;那么现在反过来,变小吧、从有到无,让世界变大,华丽转身、自由腾挪!
它就在心中积攒够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一下子膨胀、爆发。
这就激发了一直压制它的法阵习惯性向内收缩的全部压力,“轰!”
其实根本没有声音,来不及痛苦和惨叫的。
它的全部:物质的、意识的以及精神的,全部在瞬间被捏爆。
化、为、齑、粉!
压制它的法阵和那枚玉针一下子失去了着力点,于是就像人一样,呆住了、蒙圈了,茫然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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