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叔来说,不能出去的日子,都像是在坐牢。无聊的时间过得特别慢,星期一、星期二这两天,我也是照着星期天的模式,白天打游戏机,晚上放飞机,实在无聊的时候打打飞机,把这两天的时间打发过去了。
连续三四个凌晨,我放出去的无人机毫无斩获,而神秘邻居也一直没再发短信给我。
有时候我安慰自己,就算一切就这样结束了,我也没有什么损失。可能是我做错了什么,或者没有做好哪一件事,导致神秘邻居放弃了我,不再给我任何的信息,也断绝了跟我见面的可能性。那起码,我还喝了一瓶二十来万的拍卖级陈年威士忌,看了一段惊悚、一段惊艳的视频,给我几天的养伤生涯里带来了很大的乐趣。这样也就够了。
可是,无论再怎么欺骗自己,有个念头像坐垫下面的钢针一样坚硬、醒目,无法忽视它的存在。我在等。我的耳朵时刻警觉着,等着那一声茶几上传来的铃声——那会是神秘邻居给我的下一条信息。
到了2014年11月12日,星期三,终于有个小小的事件可以搅动我一潭死水似的生活。是的,今天何小天要过来打理水族箱了。
中午起床,何小天还没来,我叫了外卖之后,就搬了把椅子坐到水族箱前面。最近这段日子,我很少这样坐在水族箱前发呆了。看着那些鱼游来游去,还有珊瑚软体各种舒卷的样子,其实还挺放松的。
在水族箱底部,那个橙色的气泡珊瑚,好像比刚种上去的时候要长大了些,所以跟其他珊瑚的距离变近了。这东西不知道从哪个国家的哪一片海被挖了出来,经过了危险重重的旅途,被带到几千里之外的城市,又被放进一个玻璃造的水缸里。它对自己的遭遇却毫无知觉,还活得好端端的,无忧无虑。
要说起来,我这一段神秘的遭遇,起因都是这个橙色气泡珊瑚。如果不是我一时产生的恶作剧念头,跟何小天描述了这样一种不存在的珊瑚,何小天也不会上深网上去买,我也不会得知有深网这样一个东西存在。如果不上深网的话,神秘邻居或许就不会得知我的存在,也不会给我发那几个快递,并且让我看到了对面公寓发生的离奇事件。
不过,或许,对于高维生物来说,我自以为经历的这一连串巧合,我一时的念头,上深网买东西的选择,我的所谓自由意志跟主观能动性,其实都是早就写好的剧情。在神秘邻居的角度,他可以随意翻动我的时间轴,查看所有的前因后果,对我施加影响。他在一个神秘的冥冥空间看着我,估计就跟我在水族箱之外,看着这株珊瑚的感觉一样。珊瑚不知道有我在看它,当然了,我也不知道现在神秘邻居是不是在看着我。
慢着,我说错了,珊瑚好像知道我在看着它,因为它也在看着我。珊瑚虫是一种没有视觉的奇怪的生物,但是,在它的一个橙色气泡里,却似乎有一个会转动的眼珠子。
我心里一惊!
难道说,何小天种下的这株珊瑚里隐藏了一个水下摄像头,从它被放进水族箱的那一天,就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确实,因为我一直生活在楼下客厅,从水族箱里珊瑚的角度,可以拍摄到我的所有动静。
难道说我曾经的猜想是正确的,何小天是个隐藏得很深的角色,他就是神秘邻居,或者起码是神秘邻居的同伙?然后,通过珊瑚里的这一个隐藏的摄像头,得知了我所有的举动,所以才会有我刚发出去就收到回复的短信,以及莫名其妙出现在阳台上的红色木马?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要证明是不是这样,把珊瑚捞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第22章 发现新指令
作为一个腿伤未愈者,又没有何小天那么高,我只能跪在椅子上,把手伸进去捞珊瑚。水族箱里的鱼被我吓得四处逃窜。我把脸贴在水族箱的玻璃上,眼角余光看着自己的右手,在箱底的沙子上摸来摸去。气泡珊瑚早已经把水螅体往回缩,我用手抓住底部,只觉得手心滑溜溜软绵绵的一阵恶心。这样的东西,何小天竟然可以捧在手心,像是对待女朋友的秀发,实在是异于常人。
我小心翼翼地把珊瑚从沙子里拔出,然后捞出水族箱。因为实在无法忍受它滑溜溜的触感,我到厨房里拿了个碟子,把珊瑚放在碟子上。橙色的气泡珊瑚离了水之后整个蔫掉了,刚才那个好像藏着眼珠子的气泡,这下却找不到了。难道说,刚才是我看错了?
我把碟子端到眼前,用一根筷子拨动那些气泡状的水螅体。有东西,黑乎乎的什么东西。
我眉头一挑,仔细看那个藏了东西的气泡。橙色的半透明气泡里面有一个黑色的球状物,跟玻璃弹珠差不多大小。我用筷子戳了戳那“弹珠”,它的形状发生了改变,软绵绵的,感觉质地和泡了一晚上的黑木耳差不多。
这是一个什么东西呢?总之,不像是一个隐形的摄像头。会不会是珊瑚里面原有的某种器官,大脑或者胃什么的?
我端着盘子,陷入了沉思。如果是何小天的话,就会懂得珊瑚的构造,能知道这玩意是不是珊瑚的一部分吧。然而,我并不想等何小天来看了再说。这珊瑚本来就是他拿来种下的,如果里面真的是个摄像头,那么他肯定脱不了关系。更何况,上次去D栋1503看房,他身上的嫌疑也没有洗脱。总之,我要在何小天来我家之前,把事情解决。不管那么多了,先挖出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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