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推理,当重力发生了反转,我们在行走的时候,感觉到正在顺着重力往下走,其实反而是在上山——这会导致我们迷路,最终冻死在山顶;而当我们违抗着重力往上走的时候,却反而是在下山,最终能回到山脚下,正常的世界里。
只不过,帽子跟水壶都是没有生命的物体,即使重力反转对物体适用,难道对有生命的人类也一样适用吗?再加上“红色”似乎也是发生重力反转的一个条件,而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一半穿着红色的衣服。
就在我脑里胡思乱想,脚下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的时候,队伍前方传来棉帽男冻成冰块的声音:“到了,快到了!”
我抬头望去,一个小山坡挡住了我们的视线,下午看它还是黑褐色的,现在已经被雪覆上了白白的一层。
我们从草甸进来的神湖的方向,看过来这里,木屋完全被这个山坡挡住了。如果不是有人带路,确实很难发现,难怪多吉会不知道这个小木屋的存在。那个已经失踪了的小野,也不知道是怎么误打误撞发现这里的。
棉帽男带着我们,绕过了这个山坡,在山坡后面紧挨着山体的地方,一个朴实的原木小屋,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小明兴奋地喊:“太好了,得救了。”
刚才出发的时候,她还很抗拒来这个鬼屋过夜的,现在倒是全忘记了。
我跟在小希后面,一边走一边用手电筒四处照,看雪地上有没有除了我们之外的脚印,结果一无所获。
也就是说,除非有人在下雪之前就进了小木屋里,不然的话,待会屋里就只会有我们八个人,棉帽男三个人,我们一伙四个,加上向导多吉。
我们走到小木屋面前,棉帽男熟门熟路地推开了木门——正如他所说,这里的门没有上锁,然后他就站在木门旁,朝我们挥手示意:“进来,快进来。”
围巾女找到了放在屋里的汽灯,捣鼓一下点亮了。队伍最后一个的水哥走进房间,棉帽男用力把木门关上,这样子,八个人就全都在这闹鬼的小木屋里了。
瘦高的眼镜男帮着围巾女,把汽灯挂在了屋顶垂下来的钩子上,这小木屋的内部布置,就呈现在我们眼前。
这间木屋室内的面积,大概有40平方米,就跟个大户型的客厅差不多。
跟我们在眼镜男的相机视频里看到的一样,小木屋里空荡荡的,只有汽灯下面的小桌子,没有椅子,没有床,没有电器,更没有取暖用的设备。只在里面靠墙的地方,有两个木头柜子,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
不过,虽然屋里什么都没有,但这个小木屋本身的存在,就已经足够了。这件木屋的用料很足,门窗扎实不漏风,屋顶也不怕会被大雪压垮,我们这些人呆在屋里,起码不怕会被冻死。
大家纷纷揭下冲锋衣上的帽子,然后把登山包摘下来,放在地上。我注意到靠墙的位置,放着一个大红色的登山包,从我们进来时就一直躺在那里。看来,这是失踪的那个小野的行李,他并没有回来小木屋,把东西拿走。
小木屋外风雪呼啸,小野这哥们本来就凶多吉少,再加上这场大雪,肯定要把身份证报销掉了。
水哥站在汽灯下面,木桌旁边,清了清嗓子说:“各位团友,各位团友,先来点下人头。”
我耸了耸肩膀,不就那么几个人嘛,一眼就看完了,还用得着点。
“一、二、三、四、五、六、七,咦,怎么只有七个人?”
我没好气地说:“水胖子,你忘了数你自己,不过也对你不是人。”
水哥哈哈笑道:“别那么认真,开个玩笑”,他望向窗外肆虐的风雪,“反正这鬼天气,也没别的事做。”
小明估计是在飞来寺没赢够,遗憾地说:“可惜没有麻将,要不然刚好凑两桌。”
我不禁挠头:“你们两口子倒是心大,这时候还想着打麻将。这该死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我们明天能下山吗?”
多吉也点头说:“亲说得对,我们才带了一天的食物,明天下不了山就要饿肚子了。”
棉帽男这时候站出来说:“食物不用担心,那里有。”
他指着墙边的两个木柜:“有饼干,水和罐头,我们昨天吃掉一点了,留下了雨崩村里两倍的钱。”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这边五个人都哗啦啦围了上去。果然像棉帽男说的,木柜上面用一瓶水压着两张红色的钞票。我跟水哥弯下腰去,分别打开两个木柜门,里面分了三层,整整齐齐码放着饮用水跟食物。
虽然没有我最爱的方便面,不过这些食物,起码可以支撑我们过个四五天。
我想起多吉说过的话,他听别的向导说,看见有个年轻人背着生活用品往神湖上走。这样说来,木柜里这些东西,就是任青平亲自背上来的。
小希的想法也跟我一样,她拿起柜面上的那瓶水,反复摩挲着,像是在感受以前的恋人留下的磁场。
然后她问向导:“多吉,你从来没发现这个小木屋吗?”
可怜的向导为自己的失职,有一些不好意思:“呃亲,多吉真的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房子,说来奇怪,多吉去年走到这边来过,当时没有这个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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