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脑2雪山_蔡必贵【完结】(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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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风呼啸着,赶跑了本来就稀薄的氧气,队伍里所有人都走得很吃力,支撑慎吾跟小希的,可能还有内心里的信念;对于怀疑“向上走”理论的我跟水哥来讲,步子就迈得更艰难,简直每一步都走在崩溃的边缘。

  我们花了几乎是刚才三倍的时间,才回到通往神湖的那条路上,队伍没有在这里停留一秒,而是直接朝上爬去。

  在漫天风雪中,我看不见队伍带头的那个人,到底是慎吾还是小希,总之,一定是他们两的其中之一,要不然的话,不会走得那么坚定。

  而走在队伍最后的我,每走一步,都在质疑自己的决定,在考虑是不是要掉头一个人下山;每走一步,我都在怀疑下一步的时候,我是不是会跪倒在雪地里。

  但是,在求生欲望的支配下,身体像是个超负荷运转的机器,机械地向上走着,走着。每一分钟都如此漫长,我即觉得自己离开那堆石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又担心走了那么久,怕是还没向上移动50米。

  我身上除了不断运动着的双腿,其它部分都似乎冻成了冰块,如果不小心撞到硬物上,应该会哗啦啦碎成一地。同样快要被冻僵的脑子里,却突然跳出一个想法:1990年的那支中日联合的登山队,也遭遇了这样的暴风雪吗?

  一整支探险队,17个人,是我们现在人数的两倍还多,一个都没能下山。

  他们究竟是像报道所说,是在半夜被雪崩埋住了,还是说他们也像我们一样,想要下撤,却被误导着继续向上爬?

  或者反过来说,他们是向着山下走,但因为确实发生了的重力发转,反而到了更高的山上?如果真是这样,倒可以解释为什么有些人的尸体,是出现在比假设遇难的3号营地,海拔更高的冰川上。

  我摇了下脑袋,心里暗暗觉得好笑。

  自己这一队人,分分钟也要死在这雪山上了,还有心情去想二十多年前另一支登山队的人是怎么死的?

  更何况,从小木屋里翻出来的那份实验报告,以及我背包里藏着的一把红色陶瓷手术刀,都在暗示着当年那支登山队,并不是单纯的登山队。他们瞒着敬奉神山的雨崩村民,应该也是瞒着国内当局,在山上进行着某个神秘的实验。

  而且,看起来像是有违人类伦理的实验。

  或许是这场实验真的激怒了卡瓦格博的山神,所以夺走了这17个人的生命……

  不对,按照我的推测,那一个在大学里跟小希谈恋爱、懂日语的任青平,应该是17个人里面的一员,他成功地存活了下来,并且下山当起了大学生,直到他被大卡车撞飞的那一天。

  从现在得到的信息看来,任青平是他的化名,本名应该是叫仁青平措,他并不是雨崩村民,但应该是住在太子雪山脚下的某一个村落,对卡瓦格博的情况比较熟悉,所以在1990年的那支队伍中,担任向导之类的角色。

  时隔二十多年,在任青平——或者是伪装成任青平的人——引领下,他曾经的恋人小希,满怀着重新遇见男友的希望,又回到了这座雪山上。顺便地,捎带上了我跟水哥这两个倒霉蛋。

  至于慎吾、美子、棉帽男,还有死在松树上的小野君,这伙人无论是不是“重力反转”这一骗局的演员,总之,他们来卡瓦格博的目的,都不是自己所声称的上山找父辈的遗体那么简单。

  至于小明,我现在已经能确定,她不是一个简单的日企员工,加入我们这个团队,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就算不能说她是内奸、汉奸,起码在这趟自驾游行程之前,她就认识慎吾、美子这帮人,并且接受了某些指令,来引导我跟水哥、小希一起上山。

  是的,引导我们上山。

  在来到了神湖之后,遇到了这样极端的风雪天气,还让我们继续向更高的山上走。

  慎吾跟小明的所有努力,他们布下的一切骗局,都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

  而且,他们成功了。

  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高原缺氧让我有些头晕。

  这一系列错综复杂的事件,死而复生的任青平、雪崩、奇怪的实验,同一个人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重力反转……在能看见的谜题后面,是逐渐浮出水面的答案。

  如果说,我们注定要步二十多年前那支登山队的后尘,死在神圣而残忍的的卡瓦格博之上——至少,让我在死之前,可以搞清楚这个答案。

  我在风雪中低头赶路,不知道向上走了多久,身体跟精神都到达了崩溃的极限,突然之间,我醒悟到,现在每次抬起腿来,再落下的时候,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吃力了。

  再抬起头来,我发现棉帽男的后脑勺,跟我的视线是持平的。也就是说,我们正走在一段平路上。

  我心里先是一愣,然后不由得一阵狂喜!

  在我的印象中,这一段路虽然很陡,但是却不长,上山时是用20多分钟走完的。在这一段坡路下面,连着的是一块较为和缓的开阔地,然后就是原始森林,在森林里有一段去神湖必经的枯木,也是我们跟救援队相约汇合的地方。

  现在,我们走的这一段平路,会不会就是那一块开阔地?

  难道说,我们真的赌对了,“要下山,向上走”是离开这座雪山的不二法门,而我们经过艰难的跋涉之后,正在朝着那一片原始森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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