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一凛,翻回去看了眼号码,重新拿起了手机:“13426049636。”
电话里,小高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压低声音说:“刘队,这个机主叫纪杰,不就是之前……”
刘长永道:“我问你,如果这个号码已经不存在了,还能做三角定位么?”
小高想了想,道:“现有技术很难实现。”
刘长永低声道:“那好,把这个号码近一个月以来的通话记录都给我调出来。”
小高很快去操作,过了一会儿,报了一连串的时间和号码出来。
刘长永仔细听着,听到其中一条记录,忽然打断了他:“这个时间,是纪杰遇害那天吗?”
小高那边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刘长永郑重地将数字记录了下来,拿在手里看了会儿,沉吟道:“0431,这个区号是哪儿的?”
下午时分,二道区。
关宏峰走进酒铺,目光锐利地四下打量了一圈。店里三三两两喝酒的人看到他脸上的疤,目光都变得不甚友好。老板坐在柜台旁瞟了他一眼,微微皱眉。
关宏峰大步走上近前,开口问道:“老板,有个叫朴森的,是你们这儿的熟客吧?”
老板没答,抬了下眼皮,把柜台上一张简陋的菜单推过来:“想整点儿啥?”
关宏峰看都没看菜单,直接掏出两百块钱放在柜台上:“告诉我,怎么能找到这个朴森?算我请你。”老板看了看钱,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从柜台后面站了起来。
关宏峰一脸大义凛然地看着老板,全然不知身后的酒客中已经有好几个人目露凶光,手往后腰上摸,各个蠢蠢欲动。老板见情势不妙,佯装不悦,大嗓门轰道:“老朴早就不搁俺家喝酒了,要找他上后三家子那旮去!”
关宏峰也察觉老板的态度有些奇怪,他怔了怔,低声说了句:“谢谢。”
关宏峰转身刚要走,被对方一把抓住袖子,他愕然回头,老板把桌上的两百块钱往他兜里一塞:“老子这儿只卖酒!装什么大款,滚犊子!”
关宏峰有些尴尬,但看着老板一脸怒气冲冲,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酒铺。
后三家子离这儿有一段距离,他在附近转了一圈儿,找了个租车公司,挑挑拣拣,租了辆小面包车。工作人员跟在后面叮嘱他:“搁这去后三家子不好走啊,刚下过雪,慢点儿整着。记着点儿,一天五十,过了晚上10点算第二天的啊。”关宏峰连连摆手,示意对方放心。他上了车,拧了好几下钥匙才把车打着,吃力地挂挡把车开起来。
那工作人员见状,还跟在车旁不停地喊:“凉的时候长了,油儿喷不上来,多踹几脚离合,踹深着点儿啊……”
车子驶离了租车公司的院落,关宏峰边开着车,边拨通手机。
关宏宇很快接起了电话,语气轻快:“还挺快。找着朴森了?”
关宏峰低声道:“他不在嘉茵提供的地点,那儿的老板说,要找朴森得去后三家子,好像是城区东北方向几十公里的一个村儿,我现在租了个车,打算过去看看。”
关宏宇在那头“哎哎”地叫了起来:“你等会儿。什么不着调的人告诉你的地名儿,就把你给钓过去了。你这支队长当初是怎么干的,消息来源靠谱么?那地儿有多大面积?多少户人?路好走么?GPS能不能定位得到?你这俩眼儿一摸黑就往那儿跑,徒劳无功也就算了,出危险怎么办?”
关宏峰鲜少有被人数落的经历,很是不习惯道:“行了行了,咱俩在这儿都是人生地不熟,不管有什么线索,先摸摸看。我已经在路上了,有什么情况再联系。”
关宏宇这边还在絮絮叨叨呢,他已经直接挂断了电话。
“什么?去长春?”
飞机准备起飞了,空姐正在检查乘客的安全带,刘长永拿着手机,慢条斯理地对着那头的周巡解释:“我从纪杰的通话记录里,找到一个长春的座机号。我联系吉林那边的特情人员了解了一下,这个号码是长春二道区的一个破酒铺,而那个酒铺在整个东三省都很有名。说是东三省有一个著名的情报掮客,叫朴森,这个人以中立、刻板、情报可靠而著称,他的信息从来都是一口价——一万。而他自己从不参与任何形式的违法交易,所以说在官私两道上都很有口碑。纪杰背后的买家不出意外,就是朴森提供的。这个朴森从来不用手机,但每天都会固定出现在那个酒铺。我打算去会会他。”
这时,一个空姐走过来,小声提醒他关掉手机,刘长永匆匆说了句“到了再联系”,关机了。
关宏峰正开着车,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手机信号非常不好,断断续续传出周巡的声音:“老关……刘长……过去……两个小时……你……”
关宏峰大声地说:“喂?喂?你等等,这儿信号不好。”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发现信号几乎没有了。等再抬起头,迎面一辆运木材的小卡车摁着喇叭开了过来。
他一惊,忙打方向盘闪过了卡车,右后轮却不慎滑下了路肩。车身倾斜,他猛踩油门,前轮不断地在冰雪路面上打滑,车辆还是没能控制得住,顺着路肩的斜坡失控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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