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满仓哧哧笑着,说这还要用眼睛看吗?闻都能闻得出来!
萧君默翻了翻白眼,赶紧岔开话题,说别扯这些没用的了,赶紧再把计划讨论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纰漏。随后,二人又商量了好一会儿,萧君默才取出十五锭金子,作为定金给了米满仓,然后送他出门。
二人刚走到门口,桓蝶衣就径直走了进来,一看到身着便装却面白无须的米满仓,顿时一脸狐疑。直到米满仓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桓蝶衣才收回目光,问道:“他是谁?”
“一个朋友。”
“你口味可真杂,连这号朋友都有?”
“什么意思?”萧君默装糊涂。
“别装了,他不就是一个宦官吗?”
萧君默一笑:“宦官怎么了?宦官也是人,怎么就不能交个朋友说个话了?”
“你跟他交朋友,恐怕不是为了跟他说话吧?”
萧君默心里暗暗叫苦,嘴上却道:“你可别冤枉我,我口味再杂,也不至于跟他怎么样吧?”
桓蝶衣白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你跟他怎么样。”
“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跟他交朋友,不是为了跟他说话,而是要通过他跟某人说话。”桓蝶衣盯着他,“我说得对吗?”
老天爷,女人的直觉真是太可怕了!萧君默在心里连连哀叹,只好强作笑颜:“对了,你那天不是说要逛街吗?我今天刚好没事,走,陪你逛街去。”说着赶紧朝门口走去。
桓蝶衣一把拦住他,又盯住他的脸:“被我说中了吧?”
“说中什么了?”萧君默苦笑,“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找这个宦官,就是想让他帮你入宫去找楚离桑吧?”
“她一心要找我报仇,我会主动去找她?”萧君默不悦道,“何况私闯宫禁就是死罪,我吃饱了撑的去找死啊?桓蝶衣,难道师兄在你眼中就是这么傻的一个人吗?”
桓蝶衣仍然看着他,冷冷道:“是。”
萧君默哭丧着脸:“蝶衣你就别再胡搅蛮缠了……”
“我没有胡搅蛮缠!”桓蝶衣道,“我说你傻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就会犯傻!我觉得你现在就是这样!”
“你无凭无据的,凭什么这么说我?”萧君默急了。
“你看你看,被我连连说中,欲辩无词,结果就恼羞成怒了吧?”
“行了行了,我辩不过你。”萧君默抱拳告饶,“你还逛不逛街了,不逛我可一个人去逛了。”
“我没心情了。”
“怎么就没心情了?”
“我不想一个男人陪我逛街的时候,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女人。”桓蝶衣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君默怔怔站在原地,直到桓蝶衣离开许久,还是没有回过味来。
李泰自己都没料到,明明不想再来栖凰阁了,可到了苏锦瑟跟他约定的时间,居然鬼使神差又来到了这个地方。
栖凰阁依旧是一派纸醉金迷,莺莺燕燕们依旧站在厅堂里搔首弄姿,老鸨见到他依旧是满脸堆笑、殷勤备至,可李泰一走进来,心里却立刻生出了一种物是人非的酸涩与陌生之感。
苏锦瑟看到他出现在雅间门口的时候,似乎丝毫不觉得惊讶,仍旧像往常一样笑靥嫣然地迎上来,轻轻搂住他的胳膊,然后把香唇贴在他耳旁,说着两人之间常有的那些私密体己话,仿佛三天前的那一幕根本没有发生。
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才能把一个如此优雅又风情万种的女人,变得如此神秘又令人心惧?
李泰想,一定是这个问题背后的答案,再次吸引自己来到了栖凰阁。
“殿下今夜能赏光,就说明您不怪罪奴家了,是吧?”苏锦瑟陪他走到榻上坐下,给他斟了一盅酒。
“快让你的娘家人出来吧,别耽误我的工夫。”李泰冷冷道。
苏锦瑟眼中掠过一丝感伤,似乎因李泰的冷漠而心生怅然,但旋即恢复了笑容:“也对,殿下日理万机,奴家是不该跟您多说话。”说完便径直走到珠帘前,轻声道:“先生,魏王殿下到了,您可以出来了。”
话音落处,一个五十多岁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拨开珠帘走了出来。此人身材颀长,面貌儒雅,但眼中却有着一种儒者和商人都没有的凌厉和威严。他面带微笑,直接走到李泰面前,拱手一揖,朗声道:“在下王弘义,祖籍山东琅玡,乃苏锦瑟养父,行商为业,云游四方,今日初入京师,便能得见魏王殿下,实乃三生有幸!”
苏锦瑟若有若无地看了李泰一眼,悄悄走出去,带上了房门。
李泰上下打量着这个叫王弘义的人,口气并不太客气:“阁下既然是琅玡王氏,那也算是世家大族了,怎么就沦落成商人了呢?”
“殿下说得是。”王弘义并未理会他的揶揄,淡淡笑道,“若说三百年前,从中原到江左,琅玡王氏的确都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但经此多年离乱,早已不复昔日荣光。如今一无权,二无势,空有郡望而已,若不经商自存,何以安身立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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