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异闻录_桐木【2部完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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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闹明白月饼这是唱的哪出戏:“你丫脑子进水了?东西找到了还下去干吗?非要九死一生才懂得珍惜生命是不?”

  “龙凤牌是两个,龙牌还在里面。”月饼拧开强光手电往洞里照着,笔直的光柱延伸进黑暗,光线里幽浮着团团雾气。

  我手心冒汗:“会不会还有尸鳖?”

  “草鬼婆一生只养一条尸鳖,”月饼用袜子包住裤腿,“活着的时候选好墓穴,临死前带着尸鳖秘密入穴独葬。洞里不可能有第二个草鬼婆,也不可能有第二条尸鳖。”

  “谁能想到兰陵王的龙凤牌落在草鬼婆手里。”我掂着沉甸甸的凤牌,“起码三斤,放到市面可值大钱了,可惜不能卖。”

  “又不是废铁,还论斤卖。”月饼咬着手电筒,把绳盘扔进洞里,“尸鳖也要喘气,里面氧气没问题。我很快就能上来,顺利的话今晚回云南吃过桥米线。”

  我回道:“你丫就是个吃货。”

  “要说吃,我还真不如你。”月饼微微一笑,手脚麻利地下了洞,没多会儿强光手电只剩个小亮点。我蹲在洞口看了会儿,觉得有些无聊,点根烟坐在树荫里琢磨心事。

  这几年我和月饼经历了太多诡异事件,好几次死里逃生,彼此间的默契越来越足,最近几个任务完成得很轻松。尤其是去宁夏贺兰山寻找龟卜玉,和旅游没什么区别,印象最深的反倒是贺兰山蓝马鸡不加调料烤着吃,味道真心好。

  “找到龙牌,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想到这里,我伸了个懒腰,心里一阵轻松。

  我摆弄着凤牌,摸到左下角有个圆形凸起,试着摁了摁,牌内响着“嗞嗞”声,凤凰花纹乱成一团,组合成一张青面獠牙的闭目鬼脸。

  我一愣,正琢磨着凤牌是不是传说中的鬼脸面具。青铜牌左右边缘长出三条弯钩状的肉管盘过我手掌,顶端缩成肉针,突然刺进手背。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心脏像是被绳子猛地拽着急速跳动,全身血液涌向手背,整条手臂瞬间血红膨胀。

  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让我来不及作出反应,想把青铜牌撕掉的时候,身体已经因为大量失血根本动不了了。青铜牌颜色由绿转赤,鬼脸睁开双眼,眼眶周围长出细细密密的肉须,攒成两颗肉白色的眼球,骨碌碌转动。

  青铜牌赤红如火,一点点烙进手掌,热气遍布全身,白烟从手、牌结合边缘冒出。一股奇怪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我没有感到任何疼痛,反而越来越亢奋。虽然看不到,但能感觉到脸部起了变化。

  就在这时,月饼从洞里跃出,拽着我脱离了树荫。

  青铜牌遇到阳光,红色慢慢消褪,鬼脸扭曲着狰狞的表情,肉管缩进牌里,花纹重新组合成凤凰形状从手掌上脱落。血液猛烈地涌回身体,我如同喝醉一般,面红耳赤,身体燥热难耐。我吸了口气,平复着鼓点般的心跳,这才感觉到手掌火烧火燎地疼痛,手心满是燎泡。

  “还好发现得早。”月饼从背包里翻出烫伤药膏,一把拍在我的手心。燎泡全被拍破,药膏渗进伤口,我疼得差点没昏过去。

  “如果变成怪物,我还要手刃了你。”月饼摸了摸鼻子。

  “你丫下手有个轻重不?”我的话刚一出口,声音大得像是打雷,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月饼干脆没接我话茬儿,捡起青铜牌塞进背包:“跟我下去一趟。”

  我把嗓音压得极低才恢复正常音量:“一只手怎么抓绳子?我是个病人!”

  月饼又跳进洞:“别矫情,病人总比死人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

  “看看你的手。”

  我的手背上,六个血口正在迅速愈合,无数条毛细血管从伤口周围生长延伸,彼此连接,渐渐形成一张鬼脸。

  四

  岩洞并没有想象的深,下行十多米到达洞底。地上散落着荧光棒,干燥的空气从左边隧道吹来,透着股草药的香味。月饼把手电往我手里一塞:“去吧。”

  我手一哆嗦差点没拿住:“啥?”

  “墙上有字自己看。”月饼靠着岩壁垂头坐下,斜碎长发遮挡着额头,似乎故意不让我看到他的脸。

  光柱照到隧道左侧,一行竖刻隶书:终境止,一人入。看这意思是只能一个人进去。

  我心里奇怪,问道:“里面到底有什么?这张鬼脸是怎么回事?”话音刚落,手背突然剧痛,那张鬼脸高高肿起,眼睛位置横裂出两条缝,颤动着就要睁开。

  月饼撩起额前头发,绿光荧光棒把月饼的脸映得惨绿,隐约能看到额头有一排愈合的伤口,数条毛细血管形成的鬼脸正在消褪。

  “快点,要不就没时间了!”

  “你丫不早说!”我再没多问,转头冲进隧道,好像穿过一层透明薄膜。

  三十多米长的隧道透着幽暗红光,手腕粗细的植物根茎顶出岩石,根须包裹着一个个人形隆起,绿色蠕虫从根须中探出半截躯体左右摇摆。

  隧道尽头横着一方两米左右的石台,巨大的鬼脸刻在岩壁上方,两眼透着红光,笔直地照着并排躺在石台上的两个人,一只尸鳖残体散落在通往石台的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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