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舌头,孟伟国彻底的焉了,原本那张比娘们还俊俏的脸上,已经全是血。
猪头说过,鬼若能修成实体,有血有肉,便是极为厉害,而孟伟国既能虚幻,又有实体,说明他已经杀人无数,凶毒无比。
我不敢大意,依然用八卦镜对着他的脸,当看到镜子中,自己无比狰狞的丑脸时,孟伟国他停止了挣扎,呼呼的吸着气,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血泪沿着眼窝子直往下淌。
“怎,怎么可能……”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长的如此丑陋,仅剩的最后一丝骄傲在瞬间轰然碎裂。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带着执拗而活着,正是因为他相信自己比黄三郎要英俊,要优秀,小瑜是真心爱自己的,而不愿意接受小瑜已经嫁给黄三郎的事实。
正是这股怨念、痴念,让他成为了一只杀人如麻的厉鬼,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毁了,他不得不接受现实的残酷。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孟伟国悬挂在三寸幡上,呜呜咽咽的唱了起来,他的声音充满了悲呛、绝望,听的孟夫人肝肠寸断,忍不住垂泪。
我也是心中发酸,又想到了自己与王玲、柳絮这些年情感上的纠葛,一时间悲不自胜。
“明了,明了!”他突然又笑了起来。
“孟氏家族始终斗不过黄家,昔日黄三郎苍茫落魄,不如我孟家一条看门狗,谁又能想到孟家今日会落的如此光景,老鹰,畜生不如的东西,你要我死,我亦无悔,为何要骗我,让我枉做了痴人。”
孟伟国悬挂在三寸幡上,又哭又笑,因为他的舌头已经没了,所以声音听起来,极是古怪刺耳。
“张枫,他们没看错你,邪不胜正,终归是千年不变的道理啊。”
“放我下来,我已经伤不了你,能让我像人一样说几句吗?我快要消散了。”他平静的看着我,血红的双眼,满是哀求。
我看向孟夫人,她泪流满面,又恨又怜,不能自已。孟伟国占有了她,但毕竟在一起的时间也很长了,她深知这是一个值得同情的怨鬼、哀鬼,他不过是为老鹰所蒙蔽,活在自己的想象中罢了。
我心中在作剧烈的思考,我是一个心很软的人。我始终相信,人也好,鬼也好,在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恶。
我慢慢松开了他的腿,八卦镜却依然握在手心,只要他敢起幺蛾子,老子绝不会心慈手软。
他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张枫,你是个好人,难怪王玲会看上你。”
我现在都分不清楚他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第六十章 看清楚他的脸
当看到他的腿慢慢落地的时候,我心里放松了下来,吊死鬼是不能落地的,一旦落地,只有一种情况,他身上的鬼气已经消失,即将魂飞魄散。
老天爷是公平而又仁慈的,吊死鬼虽然远比一般的鬼魂要厉害,阴毒,但终期亡魂一生不能挨地,受不了纸钱、香火,但在消亡的时候,他们身上的戾气退散,便可享受这短暂的着地感觉。
“告诉我,王玲到底是什么来头,她与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厉声喝问道。
孟伟国摇头苦笑道:“张枫,你还不明白吗?人生终有尽头,真相并不重要。你又何必执着于她是谁?爱,是多么奢侈的东西,尤其是像王玲这种女人,能爱上一个人不容易,好好珍惜,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老鹰欺骗了你,害你上吊自杀,为他所用,难道你不想报仇吗?”我道。
“不想,我的人生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为了一己痴念,为人所害,也害人无数,死对我是种解脱,有何报仇可言?”他反问我。
“你这是在包庇他,就是因为他是你的儿子对吗?”我沉声问道。
他笑了起来:“张枫,你想的太天真了,我一生痴念小瑜,自杀当晚,我的妻儿尽皆为我所化厉鬼杀害。我知道村里有人说老鹰是我的儿子,这只是迷惑你的手段,老鹰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罢了。”
“你不用担心,他斗不过你的,圈子就是这样,有秘密才有趣,张枫你应该学会享受这种乐趣。我只能告诉你,他是一个灭绝人性、厚颜无耻的畜生,想想你身边最不可能的人是谁?离你越近,越危险。我把所有的秘密,包括与小瑜的一点一滴,全都告诉了他,又如何?我最终还不是被他蒙骗了。我若早知道小瑜心中无我,又何至于这般痛苦?”他长叹了一声,终究还是没有告诉我,老鹰到底是谁?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没有直接告诉我答案,但已经透露了很多,以及识人识鬼的经验。
我没有再逼迫他,因为他身上的鬼气已经很微弱,吊死鬼落地后,等待他的就是魂飞魄散了。
“夫人,你才是最苦的人,一句抱歉无法表达我在你身上犯下的所有罪孽!也无法承载你所受的苦。”孟伟国走到孟夫人跟前,跪地恭敬的磕了几个响头。
孟夫人泪流满面,她干瘦的面颊凄然、迷茫,她原本有一个完美的家,但如今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经被废掉,女儿成了无主游魂,而她还要生下阴胎,供阴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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