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觉得已经越来越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在宣布寻宝之前就拿到宝物也就算了,可他居然还从头到尾根本不知道有寻宝这回事,北宫刚升起的气势也被狠狠的打压下去。
“弓如,北宫同学也挺可怜的。”千代同情起北宫来。
“他那是自作孽。”
“这个褚师同学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巫马好像搞不清自己是站在哪一边的。
……
“嚯嚯嚯嚯嚯嚯……”少正老师邪恶的笑声打破了局面,“虽然我没跟褚师同学说寻宝的事,可我跟他说了其他的事,也就是说不知道要寻宝的他以为来野营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那个任务,而且褚师同学也是完成了任务的。今天一大早他回来的时候,给我递了张纸,纸上写的就是他的答案,”少正老师从外套口袋中摸出一张纸,“因为褚师同学比较害羞,不好意思在大家面前说话,所以就以这形式了。”
害羞?如果那个人懂得什么叫害羞的话太阳都可从四个方向升起了。千代想道。
“我以为大家都已经困了,这张纸我还想睡觉前偷偷看呢,既然北宫同学非要褚师同学交出成果的话,那我就把褚师同学的成果公布出来吧,褚师同学是个男生,那么这张纸就找个男生来读吧,北宫同学,可以麻烦你吗?”
“当然,乐意效劳。”北宫重新找回了自信。
在座的同学早就睡意全无了,即使弓如和千代,甚至巫马也有些反感北宫这个针对褚师的行为,但都没有出言为褚师说话,因为他们也想知道褚师的答案。
北宫站回了原位,面向众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喜欢坟墓——”北宫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并且脸颊逐渐开始抽搐起来。众人看向北宫的期待目光里已经增加了不解和害怕,千代也攥紧了弓如的手,只有班主任一副得意的神色。
“啊,大家别误会,我不喜欢坟墓,是褚师同学喜欢坟墓,哎呀!那天受伤的额头还是好痛啊,西宫接来下就由你来读吧!”北宫旋即把那张纸塞给了西宫。
“北宫你真没用!”西宫清了清嗓子,“我喜欢坟墓,在这座岛上,我只喜欢坟墓——”西宫的手在颤抖,“哎哟,不行了,不行了,巫马,这个重任还是交给你吧。”
众人的目光转向了巫马,“我喜欢坟墓,在这座岛上,我只喜欢坟墓。”巫马顿了顿,“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我觉得活着真的好累,特别是在白天,走路累,说话也累,可也觉得不能轻易言死。我不想自杀,自杀从而为统计学家增加一个数据,这样很值,而且我的生命也会获得最后的、唯一的意义,但是这样会对其他的自杀数据、也会对我造成困扰,我不知道其他的自杀数据是否会厌恶我,或是不希望我压在他们上面,反正我是跟他们合不来的,人也好,数据也好,都不行的。活着的时候还可以做出选择,死了就不行了,所以我还活着。向日葵向往阳光,人也向往阳光,人们经常说阳光会驱除罪恶与黑暗,可我在阳光底下总是那么难受,太阳……或许在太阳眼里,我就是罪恶,我就是黑暗吧。”巫马咽了一口唾沫,极力忍耐着。
女生们都相互攥紧了对方的手,似乎在听鬼故事,一不小心就会吓一跳,男生们的身体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寒气,本该活跃着的气氛现在逐渐朝零度逼近。
“我不喜欢城市里的墓地,那里感受不到土地的气息。弓如经常跟我说朋友、伙伴之类的东西,我觉得那些东西是我不能拥有的,而且那也不是什么必需品,但我希望能与土地为伴。天空抛弃了我,我希望大地能够收留我。这座岛上的那片墓地,我看着很舒服。尽管只是一片假墓地,可能够看到墓碑与土地紧密相联,这已经很好了。墓地本身就拥有黑暗、阴森的气息,即使是太阳也会尊敬墓地的气息,并且人们不会对黑暗、阴森的墓地做过多的言论,所以说,墓地的气息虽然令人讨厌,可也是一种名正言顺的存在。如果我能住在墓地,那我应该也会变成名正言顺的存在。过早地住在墓地,可能太消极了。我想等到自己对这人世间完全厌弃、等到自己快迈不动脚步的时候,就住在像这样的墓地上,与墓碑为伍。如果神明可怜我的话,就稍微显一下神迹,让我也与土地相连,变成众多墓碑中的一块。不过,应该是不可能的吧,我平时没做过什么求神拜佛的事情。”巫马又停了一下,看了看众人。
“到那个时候,我希望狂风可以刮得猛烈一些,把我的外衣,我的皮囊通通剥掉;”
“不要读下去了。”不知道哪个女生喊了出来。
巫马这时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之后我希望雨能够尽情地倾泻而下,将我血液流进土地里,可还剩下一副羸弱的骨架;最后我希望能够下一场大雪,让积雪覆盖我的骨头,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候,我的骨头可以随着积雪融化、消逝。这样,一场死亡,不用麻烦谁,也用不着办什么丧礼,我就融进了坟墓了。如果人生来就没有肉体,应该就不会那么累了吧,也不对,大概只是对我适用吧。”
读完了稿子的巫马也没说读完了,只是愣愣地站着,知道读完了的众人谁也没提出什么意见,只是有的人偶尔看一下作为朗读者的巫马,或许还在想象着褚师的样子。千代在挨着弓如发呆,弓如也只是盯着中间的篝火不知在想什么,北宫和西宫正对着对方时不时眨一下眼睛,在场最满意的应该就是少正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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