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陆一美终于等到机会可以解决自己的疑问了,她很快地走到了那架钢琴前面。也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那里,装作很随意的打开了琴盖,用手随意弹了几下,然后停顿了一下,说道:“嗯,的确是一架好琴。”
这句话说完之后,在场的几个人,除了陈子涵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并且点了点头之外,其他几个人都没什么反应,因为他们的确都不懂得钢琴。冯征和汪文舟先前听陆一美说过这架钢琴是有些问题的,所以现在听她这么说,心里也就明白了她是要有意试探一下王福生,于是都保持了沉默。王福生听了这话,笑着回答:“哦,是吗?”这应该算是典型的客气话了,因为一个人之所以会这样回答,通常是因为他对于对方所说的事情不甚了解。而且从他的回答和他的表情可以确定,他的确没有听出来音准有问题,这说明他的确是外行。听了他这样的回答,陈子涵感到挺满意,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问道:“不知王先生对于钢琴可有研究?”
王福生很快地答道:“哦,我不懂的。”他的表情明显地告诉别人,他说这话的确不是出于客气,而是他真的是完全不懂,并且他很快地又加了一句:“这架钢琴是萍儿的母亲在世的时候弹的。”只一瞬间,他的眼睛里透出了一丝悲悯的神色。只是这转瞬即逝的一丝悲悯,却没有逃过陈子涵的眼睛。于是,陈子涵连忙带着歉意说道:“噢,真是抱歉啊,提起了您的伤心事。”这句话说得甚是得体,也让王福生能够为自己刚刚一瞬间的失神找到借口,王福生连忙接下这个台阶,说道:“没关系,不碍事的。”心中不禁想道这个人虽然有的时候说话不好听,可是多数时候还真的是很会说话的。
陆一美仍然注视着那架钢琴,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抬起头看向王福生,直接问道:“您女儿王萍是在这里学的钢琴吗?”
“是的,”王福生很确定的回答,“家里只有这一架钢琴。”
陆一美本想说明这架钢琴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调音了,可是想到王福生既然不知道,而这件事情又有些可疑,还是先不说的好。于是,她只是问了一句:“您听过您女儿弹琴吗?对那个老师有什么印象?”
王福生略略沉吟了一下,回答:“没有,我白天大多不在家里,即使在家也大多呆在书房里,我不大喜欢见生人,所以,这位老师来了以后我也没怎么见过她,只是在她来的第一天见了一下,后来都是她教过萍儿弹琴就走了,即使遇上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那您回到家里,您女儿也没有提出弹琴给您听吗?她有没有说过什么跟学琴有关的事?”陆一美问问题总是这样,把回答问题先后顺序的决定权交给被问者的。
“没有,因为她也知道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的,我对音乐是一窍不通,所以通常也不问。”王福生回答的很简单。
“哦。”陆一美点了点头,不再问话,事实上她总觉得这位王先生说话时有些怪怪的,而这奇怪的并不是他说话的内容,而是因为他说话的声音和神态。这声音虽然算不上难听,但是对于像他这样年龄的男子来说却是不够低沉浑厚的。虽然每个人的声音都会不一样,一个人说话的声音是否好听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但陆一美却不喜欢这个声音。甚至连陆一美自己也只能想出这样一个理由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王福生说话的样子奇怪。或许是因为自己不喜欢那种看上去小里小气的男人,所以看到王福生这样即使是在家里不打领带时也总是把衬衣领口的扣子扣严才会觉得奇怪。发现自己的思想好像有些开小差,陆一美摇了摇头,像要把自己的那些怪念头甩掉。
王福生看没有人说话,于是问:“怎么样,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吧,如果看完了,我们不如去看看其他地方吧。”
☆、15、闺房
“应该没有什么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冯征开了口,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目光询问了一下陈子涵和陆一美,陈子涵微微耸了耸肩,陆一美则摇了摇头,冯征知道,这表示没有了。
只是在这时候,大家的注意力才集中到了一直没有开口,并且基本上没有怎么移动过的汪文舟身上。他从一进门就站在了那个放花瓶的架子旁边,没有怎么移动过,始终注视着那个景泰蓝花瓶,仿佛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问题。——对于他这样的行为,其余几个人中,大概只有王福生不明白原因。另外三个人都知道他是在想这个令他觉得眼熟的花瓶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就是作为工作伙伴经常交流思想的好处,因为只有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什么,才能在有些时候甚至是看上去漫不经心的从旁帮助或给些提示。就像刚才陈子涵有意提到钢琴,也是因为先前已经知道了陆一美的怀疑。
冯征向前走了两步,在汪文舟肩上拍了一下,问了句:“怎么样,文舟,发现什么了没有?”
汪文舟仿佛是被这一拍才回过神来,答道:“哦,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只花瓶很不错。能收藏到这么好的东西,王先生也可以算是个中高手了。”他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是回过头面对着王福生,笑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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