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蓝色天空的画涂成红色,这行为我还能够理解。凶手要传递的信息显而易见——老子把你的作品弄脏喽!但是……
“我不能理解剩下的五幅画为什么会平安无事。凶手只特意涂了这幅《夏日回忆》,其他的完全没碰。这样的话,就没必要从画框里把画取出来了。如果霞蛾并没在这幅《夏日回忆》上下多少功夫,那就更匪夷所思了。”
“也许凶手一开始想把所有画都涂个遍,只是涂第一幅用去了太多时间?”
“案发时间是深夜一点吧?距离天亮时间应该还充裕得很,就是说……”
“也就是说,这个谜团的关键点在于‘五幅没有被涂改的画’,而不是‘一幅被涂改的画’。”
倒理突然插了句嘴。我看向他,他单手拿着自带的小型放大镜,趴在门前的地板上。又不是福尔摩斯,他在查什么呢?
“别抢我话啊!”
“可是我说得没错啊。”
露齿而笑的假福尔摩斯。我耸了耸肩,把视线移回到画上。
我推了一下眼镜,试图集中注意力。
头脑一如既往地冷静如冰,安静地开始运转,从无数个可能的动机中推断最有说服力且合理的动机。思考吧,片无冰雨。凶手把六幅画从画框中取出来,只把其中一幅涂得通红。他的目的是什么?
涂这么仔细,需要费不少功夫。从逼不得已的角度出发如何?凶手本来只想把画从画框里取出来乱堆一气,让死者受辱就心满意足了,并没有想在画上乱涂。但这时发生了凶手意料之外的事,为了掩盖这个事实,凶手不得不把《夏日回忆》涂红——比如说,杀人时因为死者抵抗,画上粘到了凶手的血之类的。
……算了,先把没营养的话题搁在一边吧。
“或许对凶手来说,他(她)根本就不在乎把画这么半吊子地扔着。凶手只要从这六幅画里随便抽一幅扔在地下,再随便把其中的一幅涂满,让警方觉得‘凶手是出于怨恨’就够了,凶手是想隐藏真正的犯罪动机。”
“真正的犯罪动机是为了保险金而杀人?”
“这么想的话,就能解释现场为什么是密室了。如果不被判断成他杀,是拿不到保险金的。但是又不能自找麻烦,所以凶手才把凶案现场伪装成密室,制造出一个从手法上来说不可能作案的情况。”
“确实说得通。这么一来,凶手就是霞蛾水江……”
“这个说法我也驳回。”
就在穿地差点要点头的时候,倒理又插了进来。
“那位太太要是凶手的话,我们一开始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啊!悲剧了,我忘了这一点。
正是水江把我们叫来的,凶手怎么可能委托侦探来解决案件呢?这不就本末倒置了嘛。
“可,可是你看,我们不怎么出名,凶手可能想利用我们给搜查添乱……”
“不可能。因为凶手另有其人。”
倒理从门口走了过来,在我旁边单膝跪下,观察着那幅被涂得通红的《夏日回忆》。
“有什么发现没?”
他没有回应穿地的询问,而是把油画板翻了过来,然后取出手机简单操作了几下,这才开了口。
“穿地,把太太、儿子,还有画商带来。我有些事情想要确认一下。”
“别用下巴使唤警察。”
穿地警部补一边吐露着心中的不满,一边走下了楼梯。在等她带人上来的这段时间里,倒理一直在门前晃来晃去,用手指左绕右绕着自己的卷发,心情似乎前所未有的好。
“密室的谜底解开了?”
“嗯,不好意思啊冰雨,这次的案子果然还是我的主场。”
倒理把放大镜递给我,用脚尖踏了踏地板,好像在说“看看这儿”似的。
我蹲下身子,用放大镜查看门前的地板,地板确实很漂亮。
没有伤,没有灰……慢着,有东西在掉下来。
跟头皮屑很像的白色粉末正在一点点飘落。
“妈的!”
我下意识看向了天花板,烦躁的情绪和耀眼的阳光使我眯起了眼。这些线索连在一起,连我都明白手法是什么了,当然凶手是谁我也知道了。唉!这么简单,为什么我之前没注意到呢?!
不过慢着,这案子还有动机上的疑点。如果这就是真相,凶手为什么会……
“倒理。”
低下头,我恢复了冷静。
“很遗憾,这句话我得还给你了,这次的案件属于我。”
“这……”
我的搭档想说什么,但此时穿地刚好把那三个人带了回来,他的注意力也就转移到了那三个人身上。
水江、画商三越,以及儿子龙也。三个人一进门就齐刷刷看向房间中央的白线,脸上表情忧郁且阴沉。虽说他们很熟悉这间屋子,但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凶案现场,感觉都不会太好。
“到底什么事?”
倒理对着一脸警戒的三越摆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想问问您和龙也的体重。”
从听话人的角度来说,肯定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吧。然而三越却小声回答道:“六、六十五公斤。”龙也那边用更微弱的声音答道:“五十五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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