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能过早下结论。警方要怀疑所有的人。看起来最不可疑的人,反而更要注意。不过,案犯不是外部的人,是两户蛭峰家的人,这一点已基本确定了。”
“你后来想必已经调查过众人是否不在现场一事了?”
“你今天下午回事务所后,再把每个人的情况都查一遍!
他们有的说在图书室读书,有的说在自己房间看杂志,有的说已经上了床,有各种各样的答复。总之,在有人开枪时,两家人全都是在某个房间里独自呆着的。但这只是他们本人的说法,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是说,他们每个人都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据。”
“不过,鸠野芳夫和猿田管家当时在现场。”
“是啊,只有这点很清楚。鸠野说,他替康造老人从二楼将那个手提保险箱拿到饭厅,然后,一直到有人开枪之前,他一直和老人坐在一起说话来着。另一方面,猿田说,他被那个出现在客厅一角的怪人殴打,倒地后,亲眼看到那个怪人从帘子缝隙处开枪。这也只不过是他本人所说,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证据。因为鸠野和猿田之间有帘子隔开,他们彼此无法看到对方,所以无法相互为对方作证。”
“我可不喜欢那个长着猴子脸的老爷子。那家伙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我们要是看他的脸,他就赶紧转过脸去,显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们刚一转身,他立刻用那种仿佛能看穿人的眼神从咱们背后盯着咱们看。我两次看见他用那种眼光盯着你背后看呢。”
“那事我也知道。那个老爷子多少有些病态心理。说起病态心理,三角公馆里的人个个都有些病态。”
“不过,像良助那种人,虽说看起来容易感情冲动,但只要他没有发疯,按说他不会杀他的养父。因为那样一来,他自己眼瞅着就会成为乞丐嘛。猿田自当别论,其他像鸠野和桂子,出于同样原因,是不是首先不应列在考虑圈子之内呢?要怀疑的话,不用说应怀疑还健在的健作老人那一家吧?他们家全体人都有很强的动机。无论健一还是丈二,要想让自己不至于流落街头,除了让康造老人意外死亡之外,也没别的办法啊。另外,从性格上考虑,健一是那样一个虚无主义者,丈二是个缺乏道德观念的、好玩弄女人的人。都是无可挑剔的嫌疑人。就连那位穴山弓子,也有充分的动机。她像疼爱自己的亲生儿子那样爱着健一和丈二。那两人性格之所以那么古怪,可能就是代替生母的她娇生惯养出来的。那位老太太,为了他们俩,恐怕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她可是个永远面无表情,略有点可怕的老太太啊!她和那位猿田倒像一对似的,都那么怪。”
“你总是好用常理分析问题。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嘛!你刚才几乎提到所有的人,就只剩下一位没提。”
筱警司注视着眼前迷漫的蒙蒙烟雾,脸上浮现出一种怪异的微笑。
“是啊。只差一位。我有点害怕提到那个人。一位濒死的重病人,深夜离开自己的房间,徘徊在邻居家的走廊上。
而且,正好是在杀人案发生前。我好像亲眼看到并能理解那位老人当时为了孩子们有多么烦恼。瘦得像木乃伊一样的老人,被自己将要死去的念头所折磨,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走在邻居家的走廊上。只要想象一下这个情景,我都忍不住觉得寒毛直竖。”
森川律师真的显出寒毛倒立般的恐怖表情,看着筱警司。
“不过,老人主动提出将一半财产分给对方的子女,可说是人道主义行为啊!以他那样一个有正义感的性格,怎么会去杀人呢?”
“那也可以说,正因为有正义感,所以才不能忍受一方拥有巨富,而另一方流落街头这样不公平的事嘛。
因此,即使健作老人是案犯,这和老人分割财产的事并不矛盾。老人那样坚持公正,反而让我忽然觉得老人是不是马上要对我们坦白说是他杀了人呢。我还真有点害怕呢。”
听了森川这番话,筱警司什么话都没讲。透过蒙蒙烟雾,他的眼睛仿佛在看着远处。
“筱,你已经有自己意料中的人了吗?”
“什么意料中的人啊?”
“就是嫌疑犯啊。有各种各样可疑的人,其中究竟谁是真正的罪犯呢?”
“我还没搞清呢。”
“哈哈,什么时候连夏洛克?福尔摩斯都说这种话了。其实你早就知道谁是犯人了。只不过目前还不能告诉华生之流的人吧?”
“我可不是超人啊!所以,我仍在怀疑所有的人。只不过我不能像你那样轻率地将白和黑区别开来,把白方置于考虑之外而已。目前,我还没有意料中的人呢。如果一旦找到那样一个人,我会告诉你找到之事的。但是,至于他是谁这个问题,有时在一段时间内,我可能连你也不会告诉的。我觉得自己很快就能找到那个意料中的人了。说不清为什么,我有这个预感。”
筱这样说着,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有点古怪的微笑。他的预感很快就会应验。因为他们很快又将面对一起对侦破真正的凶手颇有帮助的案件。
第17章猿之歌
刚过下午七时,出了餐厅,两人走了四五条街,登上三角公馆的石台阶。台阶处仍有一名警察在站岗,他向筱警司点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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