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人偶失去了兴趣,接下来开始在房间的两面墙之间来回走动,好像边走边在数步数。
“我说,雾切妹妹,犯人会不会是水无濑先生啊。”
“很难说。”
“可是走廊上的脚印就只有在水无濑先生的房间和这个房间之间往返的那一串,其他人应该是完全不可能实施犯罪的吧?”
“关于这一点,超出事实来考虑也无济于事,除了水无濑先生之外,确实没有任何人到过走廊上。”
“那果然就是——”
“但是还有谜团没有解开,”雾切指着尸体。“鸟屋尾先生脖子上留下的掐痕,手指的朝向是上下相反的。如果水无濑先生是犯人,他是打开那扇门进入房间的,那么要如何解释掐痕是上下相反的呢。”
“这很简单啊。当时鸟屋尾先生在睡觉,不过不知道他是睡在地板上还是床上。水无濑先生从头部那一侧悄悄靠近睡着的鸟屋尾先生,然后掐他的脖子。”
“那么在此之后,他为什么要特意把尸体摆在床边坐着?”
“唔——嗯……”
我只能哼哼了。
“你看,除了手指留下的掐痕之外,果然还有绳状的痕迹。”
“你叫我看我也看不见啊……”
我远远望着尸体。我怎么可能看得出这种痕迹呢。
“勒一个人的脖子有什么必要做得这么周全?”
“应该是为了保证把他杀死吧?而且我听说越是胆小的人,犯案的时候在被害者身上留下的伤口就会越多。”
“这就多费了一道工夫。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雾切自言自语着,独自一人走到走廊上去了,我赶紧跟上。感觉我好像在追着一个有多动症的孩子到处跑似的。
雾切一边数着步数,一边在走廊上来回走。
“你这都是在干吗呢,雾切妹妹。”
“我在检查房间的大小。”
“那你用尺子量就可以了啊。”
我从背包里取出卷尺。
雾切转向我,露出生气的表情。
“有尺子的话就早点说。”
“你从来没说过需要这个啊。”
“看到我在做什么你应该就能明白吧。”
“你行动的意图哪是那么容易明白的。”
“——算了,我不要了。”
雾切好像在赌气,没去管尺子,继续用脚步丈量距离。
“雾切妹妹,”我叫住她,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你脑子里的想法一直远远走在我前面,光是要追上你我就已经竭尽全力了。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话,你一定要找我帮忙,虽然我能够做的也并不太多。”
我把尺子放在她手上。
她背过脸去说道:
“……对不起。”
“没事没事,我也说得太过分了,抱歉。”
雾切垂头丧气地回“302”号室去了。
我觉得跟她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她所显露出的表情也就越多了。一开始还以为她是个极端理智的人,但实际上却是个很有人情味、有感情起伏的女孩子。
我跟着她回到房间。
“那你刚才到底在调查什么?”
“墙壁的厚度,”雾切用手摸着墙壁说。“我一开始在想会不会房间和房间之间有空隙可以供一个人容身,不过看来这是不可能的。”
墙里面有人……
这让我联想到以前这里发生的杀人案,不过在计算过墙壁的厚度之后,看来只是异想天开。
雾切正在逐一排除各种可能性。
这样下去最后留下来的,肯定就是真相。
我们检查了鸟屋尾的行李。大号皮包里只有换洗衣服和一套旅行用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普通得让人吃惊。
我本来还以为鸟屋尾自称是魔术师,包里说不定塞满了魔术道具,不过我们并没有找到任何类似的东西。
“这个人真的是魔术师吗……”
“直到最后他也没表演过一次魔术给我们看呢,”雾切缓缓摇着头说。“如果鱼住小姐说的是真的,那么魔术师的身份大概也完全是谎言。”
“魔术师只是他表面上的身份,这人实际上是个倒卖赝品的骗子。”
如果鱼住没有告诉我这些,那我可能到现在都还以为鸟屋尾真的是个魔术师。
随后,雾切拿着尺子,开始测量房间各个地方的长度。她测量的时候都没有用纸笔记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全部都背下来了,反正我是不行的。最后,她连尸体的身高都量过了。
“身高大约175厘米……体重大概不到60千克吧,体格跟茶下先生几乎相同。地板到窗口底端大约有2米……踮着脚尖也够不到……举起手的话指尖大概勉强能够到吧。啊,够不到……”
雾切一个人自言自语了一番,然后像是自己想明白了,把尺子收进了制服口袋里。
“结姐姐大人,最后我还想做个实验,可以吗?”
“你想做什么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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