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拉最怕的事就是被活活烧死。
莎莫恐惧地呜咽着。
用手指握住——
加拉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银色打火机,劳拉看到他仍然在思考,用消防员、探员和法医的的视角推演自己的计划。
用手握住刀——
现在,火车的声音开始变小了,车轮声已经远去。
劳拉蜷起手指,疼得要命,但被火烧会更疼。她闭上眼睛,用意志驱动手指。刀子终于在她手里了,她必须扑向加拉斯,但她几乎不能移动。
她只能瞄准他,保持刀指向前方。
相隔五英尺。
她更用力地收紧肌肉,疼痛更加难以忍受。
加拉斯背对着她,将更多的汽油泼在墙上、窗户上。
她的肾上腺素狂飙,肌肉收缩的已经超越极限。劳拉深吸了一口气。
就是现在。
巴迪听到枪声,立即向后撤去。他手握武器,推了推金属门,锁住了。他盯着窗户,寻找最薄弱的地方。窗户是玻璃和木材组成的,一些地方木条已经断了。
他不可能突然袭击,他们会听到。
然后他听到了火车声,意识到仓库后面有车轨。他要做的是抓住时机,火车经过时没人能听到打碎玻璃的声音。
他脱下衬衫,用它裹住手枪,选择了木头窗框已经断裂的玻璃窗,它们更容易被打破。
等待。
火车来了,越来越近,隆隆声越来越大,巨大的咆哮声将他包围。
就是现在。
劳拉跳起来,纵身扑向加拉斯,用胳膊夹住刀柄,使刀子保持稳定,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一个弹丸,不去想失败。
但她差了一点点,她的手、膝盖、下巴撞到了地面上,手掌被划伤了,刀子无害地躺在水泥地上。
加拉斯转过身体,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到处都是汽油味。
“你真的认为——”
他眼里露出震惊的目光,枪声响起,子弹的力量把他打到墙壁上。
他的脑袋开裂了——可怕的声音。他嘴巴张着,蠕动着。
他手里还拿着打火机。
修剪整齐的手指轻划了一下。
一个粗糙的男声喊道,“放下它!马上!”
劳拉认出了那个声音,但不确定——
一瞬间打火机点上火,火花飞溅——火焰从加拉斯的手臂蔓延到苍白的脸上,又蔓延到墙上。
加拉斯脸上的愉悦变成了恐惧。
劳拉心里想着:手铐。
巴迪从警察变成了父亲,脸庞因恐惧扭曲着,他跑向自己的女儿,抓着她的手铐,喊着,“钥匙钥匙钥匙!”
弗兰克·恩特维斯托凝视着劳拉,“你没事吧?”
你觉得呢?但她没有说出来。
“麦基怎样了?”恩特维斯托问。
“麦基?”他怎么了?
恩特维斯托示意了下躺在门口的人,“他有你手铐的钥匙,不是吗?”
然后她想起来:麦基弯腰检查莎莫的手铐。
突然巨大的嘶嘶声响起!加拉斯像点着的稻草人一样熊熊燃烧,火焰蔓延到房顶,房间越来越暗,几乎全黑了,沸腾的火焰冒着黑烟——
集中精力!他有手铐的钥匙,不是吗?
“麦基!”劳拉喊道。
巴迪抬起头,汗水顺着他的脸躺下来,在摇曳的灯光下闪闪发光;他的眼神像野马一样。
莎莫尖叫起来。
劳拉用头示意了躺在门口的人。
巴迪点了点头,然后像豺狼一样扑过去,拿回一个钥匙环,上边有三把小小的钥匙。巴迪摸索着,劳拉无法动弹,莎莫在一直尖叫——
现在出去,劳拉的大脑在说,但她无法动弹。她嘴边和鼻边的空气发出蜜蜂一样的嗡嗡声,火花照亮了她,她万般恐惧。
我不想就这样死去。
尽管周围有着火的噪音,劳拉还是能够听见钥匙插进莎莫手铐的声音,巴迪边诅咒边祈祷,他粗重的喘息,莎莫的呜咽。
劳拉努力回忆着门口的位置,现在除了火光一片漆黑,她努力往前爬行。
巴迪从她身边跑过去,劳拉看不见他,但听到了他靴子的声音,感到他跑步带起的微风,有柔软的东西拂过她的脸庞——裙子?
氧气越来越少,火焰越来越近——她感到火焰拂过她的脚踝和背部。她快出去了吗?还是错了?她无法思考。也许她弄错了方向。门在哪里?我现在应该在麦基附近了。她的喉咙堵塞了,几乎无法呼吸——
空气中传来邦的一声,还有说话声。
“警察!”
房间里有人,噪声,男人,腿,枪,特警。
劳拉眼睛刺痛,呼吸变得困难,空气越来越稀薄,她随时可能死去。幸好她的脸向下躺着,远离烟雾,他们终于来了,他们来了,现在她得救。
许多腿在眼前经过,但没人走向她。
我怎么办?
恩特维斯托低头望着她,表情悲伤。
有人——特警?——蹲下身,然后她被抬了出去,像一只被鹰抓住的小鸡,黑暗迅速地散去,头上是干净明亮的星星。
* * *
1 阿帕奇人,印第安人的一个分支。——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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