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周围发出了青白色的光。有什么东西漂浮着向他靠近,他眯起眼睛,透过光芒瞧见无数透明的如果冻般的物体围绕在他身边,世界亮得如同白昼。
“谁?”他张口,却吞进大口海水,其中一个东西顺着水势来到他面前,竟然是只水母,青绿色的水母。
水母们伸出它们长长的触手,那下面藏着的刺能喷出毒液,让他麻痹死亡。视线瞬间模糊,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临闭上眼的那一刻,何晏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我回来了。”
何晏惊醒!
原来是个梦,却那么真实。房间里青白色的光芒跳了跳,水母在树脂的灯罩里静静安眠,有那么一瞬,何晏似乎感觉到了它的跳动。
尸体怎么可能跳动?何晏把手放在台灯灯罩上,触手那么冰凉,像捧了一捧水,他甚至能感觉到水母身体的柔软,95%的水分在身体里流动,它比女人还娇嫩万分。
可娇嫩的身体也带着毒,它触手上的刺细胞一旦释放毒液,能致人死亡。何晏想到梦里窒息的痛哭,立刻缩回了手,再不敢碰水母台灯。
接下来的几天,噩梦依旧,何晏总能看见无数水母在周围漂浮,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说着“我回来了”。可这个女子究竟是谁?
何晏白天去公司上班,同事见到他,纷纷惊呼:“通宵游戏了?看你的黑眼圈,吓死人!”何晏去卫生间照镜子,同事们说得已是委婉。何止黑眼圈,他一张脸青白,像极了家里那盏水母台灯。不止如此,他的手腕上果真起了红疹,有些微痒,他以为是过敏,去买了过敏药服用,情况依旧。只有在每次噩梦惊醒的刹那手腕才会觉得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拂过,很是清凉。
何晏后来才知道,那是女人的手指。
他的噩梦做得越来越长,长到终于能够看到那个声音的主人,穿着一身青纱的女子,游到他面前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醒来时,何晏发现自己的怀里抱着那盏水母台灯,青绿色的水母发出幽光,照着他更黑的眼圈。
这盏水母灯有问题!
何晏第一反应是把它丢在地上,可水母灯的材料是树脂,自然摔不碎。他看着地上那不灭的青白幽光,感觉到它动了动。
那水母动了动,从灯罩里钻了出来。周围忽然漫起了海水,水母漂浮在何晏的眼前,向他伸出了自己的触手。
它的触手和何晏拥抱的那一刹那,何晏想起来了一些事情。事情倒不久远,不过是一年前,他去美国夏威夷潜水,见到了一只水母。那只水母是青绿色的,有些羞怯的向他靠近,伸出了它的触手。这像是对他友好的招呼,何晏也伸出了手作为回应,而那时的他却不知道,水母触手上的刺细胞能释放出毒液来,而这毒液,让他麻痹。
他在海水里下沉的时候瞧见那只水母惊慌失措的游走在他周围,像犯了错的孩子。它一度伸出自己的触手,又一度缩了回去,只怕靠近会给何晏带来更深的伤害。
幸好有潜水教练陪同,何晏抢救及时,那之后他便结束了在夏威夷的旅行。几个月后他再临美国,临回国前,他给朋友们带纪念品,恰好在商店里看见一盏水母台灯,里面青绿色的水母像极了他在海里见到的那一只,它羞怯和惊惶的模样让何晏记得清楚,所以毫不犹豫便将这灯带了回去。
他们短暂分离,却又重聚,好像一个劫数,让他们命中注定。
其实不是劫数,而是咒,水母在遇见他的那一刻便下了咒,纵使海北天南,哪怕变成尸体,它也要追寻他,只因在见面的那一刻,这只水母便爱上了他。
水母的寿命只有三个月,遇见何晏的时候,这只水母离生命终结只差十天,它想拥抱何晏,却不想误伤他。何晏被潜水教练救上岸去,水母躲在海中看他渐渐远离,像看到了自己生命的终结。
它用自己身体里95%的水分下了咒,要与何晏重逢。于是,它被人从海洋里捕获,尸体制成台灯,摆在了商店的橱窗里,等了不知多少天,终于等到了何晏抱它回家。
何晏看着紧贴在手腕上的水母,一瞬间,心脏仿佛又将麻痹。便在这时,一个淡青色的影子浮现在眼前,是他梦中见到的女子在微笑:“我回来了。”
他看到水母在自己的手腕上破裂,水渗透进他的皮肤里,带走了禁锢他的麻痹,腕上的红疹也渐渐消失,一身清凉。
女子的模样在他眼前渐渐幻灭,耳边的声音却异常清晰:“我们再不分开了。”
地上的水母台灯瞬间碎裂,整个房间霎时一片青白色的光还能冻结她全身所有的细胞,她将停止生长,永远乖巧听话。”姑姑说这话时,两眼放出光芒来,热情似火:“我们熬制出来特殊的药水,涂抹她的全身,她不会腐烂,也不会生虫,永远干净。她的身体是最好的土壤,能生长出永生花,和她一样永不凋谢,这样多好!”
“疯了,你们都疯了!”宁素觉得他们很是恶心,像两个怪物,迫不及待要逃离,却被姑父拉住:“素素,你最疼嘉嘉,不如来和她做个伴儿!”
他笑着拿出一个瓶子,里面是绿色的液体,发出恶臭的味道。宁素拼命挣扎,可下巴却依然被姑父扼住,要将液体倒入她口中。
52书库推荐浏览: 江姝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