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像是在回应我的感谢,噬魂兽也在我的脸上用冰凉的鼻子蹭了蹭。随后直起身,抖动了一下身上浓密的鬃毛,朝另一边的傀树林偏了一下脑袋,似乎在说:“别怕,我会保护你,你再去那边找找。”
我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要溢出来了。连噬魂兽都没有放弃,我凭什么放弃?
我哽咽着点点头,用最短的时间收拾好心情。加快脚步,和噬魂兽一起,小心翼翼的躲避着不断击落下来的紫黑色闪电,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就在踏入这一片傀树林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里作用,我感觉胸口蓦地一凉,好像被什么东西冰了一下。不明所以的低头看去,下一秒,险些喜极而泣,满脑子只能想到一句话--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是凤渊送我的那串手链,那串断掉之后被我用布包裹着,贴身藏在胸口的手链,在发光!
即便只是非常微弱,微弱的几乎随时都会被这一片黑暗的森林吞没,但对我来说却像在沙漠中看到的绿洲,足够了!
一百二十六、胆子越发大了
我捧着微微发光的手链,噬魂兽紧跟在我的身旁,脚上被雨水腐蚀的痛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一心只顾盯着手链上的光,顺着它指引的方向,一步一步的往前寻找。发现越靠近森林的里面,手链发出来的。原本微弱的光就越强烈。
直到最后,当我站在一棵靠近森林边缘的,树杆已经变得有些枯裂。在慢慢往外渗出墨一般黑的汁液的傀树旁。原本一闪一闪如萤火虫的手链,蓦地一下光芒强盛的由蓝转为了耀眼的白。
但仅仅只是几分之一秒后,便如耗尽最后一丝生命的蝴蝶,在晦暗的四下,化作了一缕幽蓝色的星光,飘散在了阴冷的空气中。只有用来包裹手链的白色棉布,还纹丝不变的躺在我的掌心。
“凤渊……”和找到凤渊相比,失去手链的不舍,便如同刚才的手链一样,也全都飘散在了冷风中。
我有些不置信,又有些茫然的低低呢喃了一句。手已经无意识的伸出去,拂上了面前这棵濒临死亡,却还依旧顽强屹立着的傀树。
寒气冷的渗入骨髓,一丝丝的往我身体里钻。树干上还在不断往外渗着墨一般黑的液体。带着一股粘稠的质感,将我冰冷的指尖一同染成了黑色。
是凤渊……是他,没错!
即便眼前这棵傀树的外表看起来,和这幽冥死地中所有的傀树一模一样,完全无法区分。但是,专属于凤渊独有的,冷冽的气息,是它们永远都不可能比拟。
我找到他了,我终于找到凤渊了!我可以接我的蛇精病,回家了……这一刻,一路来都吊在嗓子眼上的心。也跟着慢慢回落到了肚子里。
几乎是同时,被我轻轻触碰到的树干,像被不经意间按到了某个隐秘的开关一般。原本跟皮肤一样光洁的黑色树皮,霎时间像被烈日照射的积雪,一层一层的剥落了下来。七零八落的,和脚下泥泞的土地融为了一体。
而随着树皮的剥落,一张我连做梦都想见到,又以为会永远都见不到的脸,慢慢的浮现在了我的面前:
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睫毛浓密如扇的眼睑紧闭着。即便已经没有了意识,眉心还是微蹙着,隐隐透露出一抹忧虑。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山脊梁一样挺的鼻子下,红的好似朱砂浸染过的薄唇,如今苍白的毫无血色,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只有嘴角,不易察觉的勾着一丝弧度。有点嘲讽,有点冷傲。但更多的,却好像是一种释怀。仿佛完成什么心愿一般,没有任何遗憾。
而原本白皙如月光一般皎洁的脸庞,眼下没有一点生气,消瘦的脸颊两旁,透着一股病态的灰败。这一切,都让曾经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人看上去,脆弱的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是因为我啊,都是因为我,如此骄傲的凤渊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
我只觉得胸腔疼的发紧,眼眶胀的酸涩,手在抑制不住的发颤。顿了片刻,才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伸手想要去触摸他的脸庞。
然而指尖还没碰到,那双犹如浩淼夜空中,星辰一般璀然的双眸,便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的打开来了……
当凤渊只是稍稍错愕了一下,便很快露出几分了然的目光,沉静如水的落在我脸上的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只觉得这幽冥死地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黑沉沉的天空看起来顺眼了许多,连乌压压的一片傀树林,都仿佛是一棵棵开满花的树--这一路上吃的苦,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对视,全都值了!
“坏东西……胆子真是越发大了。”近在咫尺的人无力的勾了一下薄唇,尽管口吻中满是戏谑,但疲惫的双眼中投射出来的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然而这温柔仅仅如昙花一现,不等我应声,摆脱傀树禁锢的凤渊,便如同失去支撑的大厦,身形一晃,就直直的往后倒了下去。吗叼匠弟。
“凤渊!”我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人已经率先扑了过去。
虽然及时的接住了他,但忽如其来的重力让我一下子没站稳,自己也跟着凤渊失去重心,一同摔了下去。幸而在掉进带有强腐蚀性的满地泥泞之前,噬魂兽抢先一步,用魁硕的身躯将我们稳稳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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