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穿了,答案无非就是两个,愿意或者不愿意。我到底在介意什么?无论选择哪个答案,都是凤渊的自由,不是么?
可是为什么,只要一想到凤渊可能答应伍吟儿,可能会从这个房子里搬走,可能会像之前对我一样对待她,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把我忘记……我的胸口就忍不住一阵发紧,疼的喘不过起来?
难道,我的心在渴望自己能成为凤渊的独一无二吗?难道,我真的被凤渊说中了,我在害怕会失去他吗?还是说,早在更久以前,自己对他其实已经……
啊!叶小鱼,你在想什么,快打住!我将脑袋埋进枕头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大脑却根本不听指挥,仿佛在故意跟我对着干似的,不断想起和凤渊过往的点点滴滴:
餐馆里第一次惊心动魄的碰面,莫名其妙失身的夜晚,故意假冒妇科医生的顽劣警告,动不动就喜欢占小便宜的猥琐行径,以及,每一个如神兵天降的危难时刻……
完了,我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叶小鱼,这一次,你彻底完蛋了!
当真相拨开迷雾,被一点一点抽丝剥茧,越来越清晰的摆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再也假装不了视而不见。几乎是同时,我听见了那些曾经被自己刻意垒砌的防备的高墙,轰然倒塌的声音。
“叮咚--”正当我意识到这个可怕的真相,并为此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候,手机里收到一条短信。我瞥了一眼上面的陌生号码,思绪停滞了几秒钟才想起是伍吟儿。买早餐的时候她问我要了号码,之前光顾着聊天竟忘了存。
我捧着手机,犹如捧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深吸一口气,才视死如归的点开上面的未读信息:“小鱼,凤渊哥哥他愿意吗?”
她问凤渊愿意吗,而不是问我有没有帮她问过。难道她就这么信任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朋友?也对,有什么好不信任的,在她眼里,我可是凤渊的好妹妹啊。一个妹妹,怎么可能跟她抢男朋友,怎么可能有资格跟她抢男朋友?
可问题是,我不是凤渊真的妹妹,我是……我是谁呢?凤渊的女朋友?未婚妻?老婆?还是充其量仅仅只是他孩子的娘?
虽然他一直毫不避讳的叫我老婆,无所顾忌的对我上下其手,甚至将我吃干抹净都没有一点羞愧之色。可是仔细回想,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对我说过半个“爱”字。甚至在我家为我讨回公道的时候,他能放低姿态叫那个男人一声“岳父大人”,却句口未提喜不喜欢我。
他的戏谑,他的狭促,他的不正经,全都让我不知道自己对于他,究竟意味着什么。
思绪再度被拉回来,我看着手机上的短信界面,实在不知道作何回复。愿意,不愿意?一条再简单不过的短信,我删了写,写了删,半天过去还是空白一片。
一头是被蒙在鼓里的凤渊,一头是眼巴巴等着答案的伍吟儿,叶小鱼,你到底该怎么办?是真的帮伍吟儿问一问,还是装作问过了,直接代替凤渊拒绝她?
如果问,万一凤渊答应了,我该怎么办?扪心自问,我没有这个气量,可以笑着祝福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如果假装问过了,纸终究包不住火,到时候两人一碰面说穿了,我又该如何面对凤渊,如何面对伍吟儿?
不行,即便不愿意帮,我也不能在背地里做这些不入流的小动作。这和自己讨厌的人又有什么分别?
既然那么为难,不如直接告诉伍吟儿,我爱莫能助,让她自己另想办法。对,没错,直截了当的把话说清楚!
打定主意,我刚要回复,手机又“叮咚”一声收到一条短信。还是伍吟儿:“小鱼,不好意思!实在不方便的话,不用帮我问了。我也仔细想过了,这种问题,可能本人当面问会来的更妥当。给你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扰,还希望你不要生气。”
就这样,过关了?可是我非但没觉得轻松,反而一口气憋在心里,越发沉甸甸的难受--她说她要亲口去问凤渊,那是不是也说明,凤渊必须当面给她一个答复?
万一,万一……
我抱着枕头,懊恼的在床上来回打滚,有些鄙视自己龌龊的心思。自己不帮忙就算了,现在人家要自己去问,你又不乐意。叶小鱼,你到底想怎么样!
等等!一个念头突然如闪电一般划过我的脑海--既然伍吟儿可以问,为什么我不可以?
为什么我不可以和她一样,当面向凤渊问清楚,自己对于他而言,究竟算什么?
四十七、晚了?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不是正人君子,我是小女子,所以伍吟儿,对不住了!想罢,我二话不说,翻身下床,打开门冲向了客厅。结果一出来,傻眼了:凤渊人呢,怎么不见了?
我将房子里里外外找了个遍,连洗手间都去了,就是没有发现凤渊的踪影。难道,他被我的无理取闹气走了?没道理啊,他要是脸皮这么薄,心灵这么脆弱,早八百年前就卷铺盖走人了,哪里还会等到今天?
可如果不是被我气走了,那他不声不响的离开,是去哪里了?想到之前收到的伍吟儿的短信,我心头莫名一动,凤渊现在该不会就是和伍吟儿在一起吧?
意识到这一点,我刚刚豁然开朗的心情,一下子又跌进了低谷。就好像准备好了钓竿,准备好了鱼食,却忘了问一下河里有没有鱼。我以为只要自己有勇气正视自己的感情,有勇气迈出不确定的第一步,就可以迎来一个不一样的开始。可我却忘了,有些东西是不会永远待在原地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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