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会儿,卡洛琳盯住玛琳的脸,“即使这意味着,路易莎,起诉方忽略了这种合理的可能性:里卡多·阿里斯杀死了自己。”
这更像是声明而不是问题;似乎,通过回答,路易莎·玛琳将和卡洛琳·马斯特达成某种协议。玛琳像是在坚强自己。“是的,”她用坚定的声音说道,“我能。”
卡洛琳点点头,“谢谢你,路易莎,我相信。”她转向贾伊德·莱纳法官,“我没有问题了,尊敬的阁下,我感谢你的宽容。”
贾伊德·莱纳庄严地冲她点点头,而后看着萨里纳斯,“萨里纳斯先生?”
他问。
就在卡洛琳转身回到辩护席的一刹那,她看见萨里纳斯没信心的皱着眉头,她快到桌前时听到了萨里纳斯的声音,“起诉方通过了玛琳小姐。”
她看到克里斯,正带着沉思的表情打量着她。“如何?”她低声道。
克里斯的嘴角一抽,卡洛琳看了他一会儿;她看到他的眼睛带有她几天来从未见过的温情,而后,几乎是不易察觉地,他耸耸肩。
立时,卡洛琳感到了为他辩护的全部分量,过了一会儿,她才转回去说道,“辩护方接受玛琳小姐。”
但事实上自从三周以前的某个早晨,特里萨·皮罗塔出现在她的办公室时起,她便感到了这种分量。
这不像是特瑞,卡洛琳想;自从她为卡洛琳工作以来,在公共辩护律师的办公室里,特瑞一直小心地遵守着一个职业人员的礼仪。即使她的服装,裁剪得很好但仍谨慎,也合乎规范:就像一个西班牙妇女,没有自己的模式,在找到自己的方案以前都坚守着草案。
卡洛琳从未怀疑她会这样,在谨慎的外表下面,特瑞怀有同情心和一种几乎使人丧失信心的直截了当;生活教会了她把事情深入骨髓却又有种看透他人内心的直觉,除非——这儿卡洛琳想到了里奇——有人和她非常亲近,还有男人。这是卡洛琳能理解的。
特瑞没打招呼就坐到了卡洛琳的办公桌旁。“我对这样的来访感到抱歉,”她说,“但如果我先打电话,你可能会告诉克里斯,而我不希望那样。”
过去的两年里,卡洛琳很少见到特瑞;她现在显得老多了,而且,虽仍很礼貌,却少了些柔顺。卡洛琳在想,是在哪些方面,因为什么原因,是与克里斯托弗·佩吉在一起的结果。
“克里斯是我的当事人,你知道。我不能私下对你做出承诺。”
特瑞解忧似地一笑。“当然不能,但至少可以这样,你听我说完以后,你可以自己决定而不必告诉克里斯我来过了。”
特瑞的举止是如此冷淡,就像她根本不认识卡洛琳似的。卡洛琳立即问道,“你一切都好吗?特里萨?”
这个问题好像使特瑞很吃惊:卡洛琳意识到她是带着事情来这儿的而且尽力想只谈这个。但特瑞的脸——健康、细嫩、漂亮——传达了这么一种担心,好像卡洛琳还记得她现在是多么的年轻。“不,”特瑞短短地说,“没什么好的,但我来这儿的原因是,除非有什么变故,否则克里斯完了。”
这些话有些沉重地击中了卡洛琳,“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了解里奇,”特瑞简直是太僵硬了:她不能看卡洛琳一眼。“一旦我离开这儿,卡洛琳,我们便从未有过这次谈话。你不必担心我要说什么。”——这儿,特瑞顿了顿——“任何地方或对任何人,但里奇绝不可能自杀。我不相信,我也不认为你相信。”
卡洛琳感到被掩藏着的没劲钻了进来,做了二十年的律师,一直同她自己感情的任性作着斗争。她平静地答道,“让我们坚持你不相信的,以及为什么不信。”
特瑞面对着她了,“部分是因为写那个便条的方式。”
“为什么?那只是个片断——几句话。”
“够了,”特瑞向前靠了一下,“里奇永远不会向任何人承认自己‘自私而可怜’,即便在他死后才说,他整个的一生都在努力隐藏事实——而不是‘面对’它,像纸条说的一样。有种声音在道义上否认这是里奇,他不用正常的标准来衡量自己。”
特瑞的声音中有一丝疲惫,一种压力和记忆犹新的怒火的不安混合物使她的话很肯定,卡洛琳问道,“桌上的照片呢?”
特瑞垂下目光,“好像很对,”她终于说道,“但说那是一种里奇会为了钱而做出来去打动一个人的事却不对。当不会对他有好处时,他是不会去让人难过的。”
在卡洛琳看来,这有种令人不安的真实性。“还有别的吗?”她轻轻地问,“关于里奇?或者克里斯?”
特瑞像是要停一停;有一会儿,卡洛琳以为她会脱口说出一些事情。相反,特瑞却小心措辞。“自从在波特费诺我母亲给我打电话之后,”她最后说道,“我一直坚信他是世上最不可能伤害自己的人,别的人,会。但要杀死自己你必须轻视自己,我想,或者感到非常耻辱以至你不能忍受。我嫁给的这个男人不可能有这两种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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