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手要打——
“他打你吗,特瑞?”
特瑞闭上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想起什么了?”哈里斯轻声问。
是在晚上。
特瑞已经十四岁了。她不再能够躲在毯子下或壁橱内,她一直教妹妹们这么做。她母亲的叫声把她拽出了卧室。
特瑞爬着楼梯,不敢保证发生了什么事,害怕她会看到她不愿看到的一幕,不过,这一次她知道她必须制止他。
她先看到她母亲的脸。
在一盏昏暗的灯光下,这张美丽动人的面孔受到伤害,毫无生气,她的嘴唇已经肿了起来。
雷蒙·皮罗塔走进光中。
他举起手,罗莎退到墙边,她眼里的泪花莹光闪烁,现在特瑞知道,泪水绝不会滴下来,这是罗莎的骄傲,她绝不会哭,不过他打她时,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你这个荡妇,”雷蒙轻声说。
罗莎无助地摇着头,她扭着头死盯着身后的墙壁。
“我知道你去看他了,”雷蒙刺激道。他指控的声音在牙缝间咝咝作响,听到非常清楚;特瑞想象得出他嘴里的威士忌酒气已经喷到了她脸上。
雷蒙又走近了一步。
特瑞看着,浑身发冷。
她站在那里,身子不停地抖着,为自己的胆怯而感到羞耻,没人看到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灯光下,她父亲的手一闪。
特瑞缩了一下,只听到他手掌劈劈叭叭打在罗莎脸上,她似乎要咬掉舌头,短促地叫着,他沉重的喘着气,特瑞明白,每一掌都痛在自己的心窝中,她母亲的叫声更加吸引他,罗莎的嘴角开始流血。
“不,”特瑞大叫一声。
眼泪已夺眶而出,她不知道她的叫声有多大。随后,慢慢地,雷蒙·皮罗塔转身来。
看到是她,他又是吃惊,又是恼怒,可是特瑞的头扭也不扭。
“你就喜欢这样”,她对父亲说,“你觉得这样能显出你有力量。可是我们恨你——”
“特里萨,不要这样!”
她母亲从墙边走过来,“这是我们的事——”
“我们也住在这儿,”特瑞不假思索,站到了他们中间。“不要再打她了,”她对父亲说,“再也不能打了,不然我们会恨你一辈子。”
雷蒙的脸沉了下来,“你这个小贱人,你就喜欢她。”
特瑞指着自己的胸口,“我就是我,我在说这件事儿。”
他的手飞起来要打她。
“别,”她母亲揪住特瑞的肩膀,把她从他身边拉开,她父亲跟上一步,猛推了特瑞一下。
特瑞感到膀上一阵疼痛,她记得他从背后扭住她胳膊,把她的头按进沙发中,特瑞希望自己一点声音也不要发出。
“现在,”她父亲轻声问,“你愿意我干点儿什么?”
特瑞记不清他是否这样问过罗莎或者她自己,只记得她母亲两只胳膊箍住了她父亲的脖子。
“让她走,雷蒙,”罗莎的声音很小,“你是对的,我不该那样去看他。”
特瑞扭过头去看,她只能看到她母亲低声下气说话时小心地看着雷蒙,“我会给你解释清楚的,请你让她走。”
很令特瑞痛苦的是,她父亲转向罗莎,盯着她母亲的脸。这是一张认命服输的面孔。嘴唇微张,眼神坚毅,接受着她的命运。
雷蒙·皮罗塔猛一推,放开了女儿的胳膊。
“去,”罗莎告诉她,“上床去,特里萨。”
特瑞站在那里,转过身看着她母亲。她的腿跛了起来,可是罗莎没有伸手扶她。她现在倚在丈夫身边,一只胳膊搂着他的腰。双亲对孩子。
“去,”罗莎又轻声重复道,“请你去。”
特瑞转过身,走向楼梯。知道他父亲已经以某种奇特的方式,用罗莎替代了特瑞,她的胳膊还在疼着,她的脸因羞愧而发热,她不知道为谁羞耻。
在漆黑的楼梯口,特瑞停了下来。不管怎么说,她不能回到房间。
她站在那里,似乎要遥遥地为罗莎站岗。
下面客厅里,有人在小声哭泣。
特瑞抑制不住,又一声哭泣,低沉的呻吟声,她又折回客厅。
她父亲只穿了件衬衫,她母亲弯腰伏在沙发上,像刚才一样,先看到脸。
她的衣服挽在腰间,她的裤子扔在地板上。雷蒙·皮罗塔从后边一次又一次把自己送进去,每插一次她都叫出声来。
特瑞无法转移开视线。灯光照着她母亲毫无表情的脸。只有嘴唇动着,发出叫喊声。
罗莎看到她。
她睁大双眼,看着她女儿,特瑞从没见过她这么痛苦与悲伤。她不再发出声音,以沉默请求女儿离开,口唇作出一个“走”字的音形。
罗莎静下来,雷蒙·皮罗塔就抽得更猛。
“走,”她母亲的嘴唇又重复了一下,随后,仍看着特瑞,她随着她丈夫的需要而轻轻呻吟着。
特瑞转过身,慢慢爬上楼梯,为了不让她父亲听到,脚步声很轻。她的眼里满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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