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哥,加油!”见到我们,张静用力地挥舞着小拳头。
“一定!”我用力挥了挥手。
“老简,这案子,今天能让我主辩吗?”在走进法庭前,老罗却突然拉住我,神情无比肃穆地说道。
“怎么?上瘾了?”张静提供的证据让我对打赢这场官司充满了信心,情不自禁地开起了玩笑,“要不要我不出庭,在旁听席给你录像啊?”
“那倒不用。”老罗促狭地笑了笑,“反正,这案子就交给我吧。”
“行,我就让你在伯母面前风光一下。”眼尖的我已经看到,老罗的母亲已经走进了法庭,坐在了旁听席,“可别掉链子啊!”
“我罗杰是谁?”得到了我的许可,老罗自信心爆棚,“你就等着瞧好了!”
“审判长,我请求新的证人出庭作证。”履行完必要程序后,老罗起身说道。
“准许证人出庭。”审判长说。
张静靓丽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证人席上,公诉人一看到她,就忍不住皱起了眉。看着张静那一身英气逼人的警服,那张白皙娇嫩、完美无瑕的脸和灵动的眼睛,我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微笑,却又暗自叹了口气。
没人知道,在过去的那几天里她是怎么度过的。她提供给我的那份文件是一份微量物证鉴定报告,提取的地方则是案发当天林峰穿的那身衣服,从那上面找到不属于林峰的东西,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几乎可以看到,她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一个又一个夜晚不眠不休,对每一个提取到的检材进行鉴定匹配,却又一次次失望。挫败感从未有一刻停止过对她的侵袭,希望和失望轮流折磨着她的精神,以至于到最后终于成功了的时候,她已经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奋了。
“证人,你的身份。”
“省公安厅刑事技术鉴定员,主检法医师。”
“请辩护人提问。”
审判长在例行公事地履行着法庭的程序,我的思绪却早已飘到了远方。完成了那份微量物证鉴定,张静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工作。作为一名法律工作者,我们很清楚,光是能够证明当事人无罪是不行的,对于一个已经提起了公诉的凶杀案,在没有找到真凶前,任何一个法官,宁可拖着这个案子不下判决,也不会轻易做出无罪的判决。
张静还必须找到真正的凶手,对于孤军奋战的她,这件事哪有那么容易?一个人,两条腿,在这个城市里寻找着每一个可能的目击证人,她不断地重复着林峰在案发当天的行动路线,询问每一个有可能见到过林峰的人。
对于张静的真实身份,她没有说,我也没有问过,但是老罗透露出的只言片语让我知道,这丫头家世显赫,在家里恐怕也是个需要人伺候的千金小姐。可是为了这个案子……
“那丫头,傻不傻?脚上全是水泡啊!”老罗那天回来后跟我说的话,此刻犹在耳边。
“证人,你是否查阅过十五年前刘某遇害一案的尸检报告和本案中被害人徐某的尸检报告?”老罗问道,这句话让我在瞬间清醒了过来,愕然地看着老罗,他的问题和我们之前拟定的辩护方案完全不符。
他却刻意避开了我的目光。
“是的。”证人席上的张静也像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平静地答道。
“你对这两份报告有什么意见?”
“首先,两名被害人的死因并不相同,刘某死于神经性休克,徐某死于失血性休克。其次,施暴人的手法并不相同,对刘某施暴的人手法巧妙,避开了要害,并未留下致命伤。对徐某施暴的人,手法简单粗暴,致命伤明显。”张静说。
“所以你的结论是?”
“两次案件并不是同一人所为。”
“我反对!”情急之下,我顾不上自己辩护律师的身份,出声喊道,“律师提出的问题和本案并没有直接关系!”
“简律师,麻烦你注意下你的身份。”法官哭笑不得地看着我说,又看了一眼张静,“证人,你能说得再清楚一些吗?”
“每个人都有惯性思维和习惯性动作。这些在凶手身上表现得最为明显,因为心理素质再好的人,在杀人的时候也会紧张,下意识地做出一些习惯性的动作。在凶杀这种案件中,则直接表现为凶手的杀人手法,同一名凶手在不同的案件中通常会有特定的杀人手法或者特定的举动。这也是我们在实际工作中做同一认定的重要依据。”
“法官,请不要让她再说下去了!”我喊道。
“简律师,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得不以扰乱法庭秩序的名义请你离开法庭。”法官沉下了脸。
我焦急地看着老罗说:“老罗,你说句话,这官司不能这么打。”
“为什么不能?”老罗笑了一下,随后就不再理我,将目光转向了法官,“各位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所以,现在,我想请我的当事人为大家解释一下。”
“林峰,不能说!”我喊道。
“法警,将简律师送出法庭冷静一下!”法官敲响了法槌,那清脆的声音敲在桌子上,却像直接敲在我的脑袋上,“轰”的一声,我瘫坐在了椅子里,任由法警将我拖出了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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