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傻?”老罗霍地站起身,“这案子性质这么恶劣,非法拘禁,拐卖妇女儿童,强奸,这案子我们能接?我告诉你,老简,我今天把话撂到这儿,你敢接这个案子,我马上跟家里说,撤出投资。大不了一拍两散!”
“老罗!坐下!”我拉了一把老罗,把他按在沙发上,“你听我说完!”
“我不听!”老罗脑袋一歪,“不管是什么理由,你帮着人贩子打官司就不行!”
“一百万。”张静突然开口说道。
“一百……万?”老罗突然瞪大了眼睛,尾音不由自主地上扬,马上换上了一张笑脸,“哎呀,早说嘛,这种事你们瞒着我干啥?不管当事人是什么人,作为律师,我们都有义务维护他们的合法权益!”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张静了解老罗,一句话就击中了他的软肋。
“因为不保证能赢。”张静满眼鄙夷地看着一脸义正词严的老罗,“不能赢的案子,小明哥肯定不会接,让你接了的话,这案子就输定了。”
“哥好歹也是职业律师,别对哥这么没信心行不?”老罗不服气地说道,“哥现在就有辩护方案了,认罪态度良好,有立功表现,可以争取宽大处理。一百万啊,这回能买多少专业级的了,可以凑齐海陆空三军了。”
“委托人要求作无罪辩护。”我一盆冷水浇熄了他刚刚燃起的小火苗。
“无罪?”老罗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这是哪个傻了吧唧的玩意儿提出来的要求?根本不可能嘛。
“不过,那可是一百万啊,顶上我们两年的营业总额了。”老罗满脸期待地看着我,“老简,你既然打算接这个案子,就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没有,我只是打算试试。”我摇摇头,“你看这个地方。”我指了指卷宗上的某一页,“在审讯中,林琼多次反问警方,如果自己愿意承担全部罪责,能不能对吴英轻判或者免除刑事责任。这句话有很大问题,值得我们深入研究。”
“你就说让我做啥吧。上刀山下火海,我要是皱一下眉,就让我一辈子当处男。”老罗大义凛然地说道。
“小骡子。”张静微微一笑,“要赚那一百万呢,其实没那么麻烦,只要……”
“想都别想,我要凭双手开创一片天地,靠你,我算什么男人。”老罗脖子一梗说。
“喊什么嘛。”张静不满地嘟囔着,“不过,我可提醒你们,这一百万没那么好赚,要是打输了,别说没钱,你们这律所能不能再开下去都是问题。”
“为啥?委托人还通了天了?”老罗不服气地说道。
“差不多吧。”张静点了点头。
2
这案子的委托人势力虽然还没到通了天的地步,却也是我难望其项背的人物。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和委托人做过直接的接触,一切来往的信息都是通过张静来传递的。
而且委托人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并不要求我们为吴英和林琼两个人进行辩护,只要保住林琼一个人就行了。
而张静也不过是卖给他们家老太爷一个面子。
至于我敢接下这个案子,则是因为张静前期调查回来的线索让我认为林琼很有可能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参与犯罪的。
大概十年前,林琼还只是个单纯的高中生。
那年,刚满十六岁的林琼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失踪了。她的家人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了漫长的寻找。起初,考虑到自家雄厚的财力和势力,家人一度怀疑林琼遭到绑架,为了避免刺激绑匪撕票,林家并没有报案。这个错误的决定让警方错过了解救林琼的最佳时机。
一周后,林家在既未接到绑匪的敲诈电话,也没有得到林琼的任何消息下才选择了报警。此时,警方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尽尽人事地搜寻一番,随即便将这个案子束之高阁。
但林家人从未放弃对自己女儿的寻找,这个案子一发生,林家很快便得到了消息,并在第一时间确认了案犯林琼就是他们当年失踪的女儿。
以林家的势力,要保住自己的女儿其实只是一句话的事,但林琼的父亲是个原则性极强的人,他否决了家里人“和相关人通通气”的提议,而是找到了张静的爷爷,请他帮忙找一个能够打赢这场官司的律师。为此,林家愿意出价一百万,条件是“必须赢”。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张静才把这个案子交给了我们。
在过去的十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一个单纯的豪门大小姐与罪恶的人贩子结合?又是什么原因让她沦落成了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人贩子?
这是我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对于是否能够救出林琼、解开这些疑问也至关重要。
我们在看守所的会见室里见到了林琼,虽然穿着囚服,但她的精神状态看上去还不错,看得出她并没有受到警方疲劳审讯的待遇。
“有钱有势,就是好啊。”老罗感叹。
“你自己的家世也差不到哪儿去吧?”我白了老罗一眼,坐正身体,看着林琼,“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杰明律师事务所的主任律师简明,这位——”我指了指老罗,“是我们所的副主任罗杰,我们两个受人委托担任你的辩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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