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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来到了市交警队的停车场,作为本案重要的“凶器”,林菁驾驶的那辆越野车就停在这里。张静在和有关部门打过招呼后,就带着全套的勘察设备,带着我和老罗一起来到了这里。
“把尸检报告给我。”张静站在车前,看了一会儿说。
老罗从包里拿出尸检报告,递给她,满脸不解地问:“你看尸检报告干啥?”
“废话,我不得结合尸体的损伤形态来作判断吗?!”张静白了老罗一眼,“不懂就别说话,老实在一边看着。”
老罗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悄声问我说:“她怎么了?今天脾气这么大呢?”
“嗯,”我故作神秘地仰头看天,“老夫我掐指一算,方知今日静有血光之灾!”
“说人话。”
“来例假了呗,女人这时候最是反复无常。”我说。
老罗竖起了拇指,一脸的钦佩,说:“你牛,这玩意儿都能算出来。”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和算不算可没什么关系,老罗要是细心一点,静的一些事情他明明可以记得很清楚。
“小明哥,你看。”张静似乎没听见我们俩的对话,指着尸检报告的一页说,“法医证实,死者大腿部有因撞击产生的淤青。综合死者的身高,这个淤青应该是车辆的保险杠撞到她身上后留下的痕迹。”
“没错。”我点了点头,“法医也是这么认为的。”
“事故勘验报告里说肇事车辆当时的车速是多少?”张静问。
“一百二十公里每小时。”老罗说。
张静没有说话,戴上了一副手套,突然伸出手用力地在肇事车辆的发动机盖上按了按。啪的一声,发动机盖凹下去了一大块。
“完了完了,这可是重要物证,静你惹大麻烦了!”老罗一脸的痛心疾首,“你咋那么不小心呢?这得赔多少钱啊?你搞的,你自己赔啊,我可不出钱。”
“你再废话,信不信我去民政局把你婚姻状况改成已婚?!你的钱就全是我的钱了。”张静哼了一声,“要不是为了让你身心都臣服于我,老娘早就这么干了!少见多怪。你以为这物证还有什么用?真搬到法庭去?人家只要照片和报告,也就你们,还来看这东西。”
说完,张静干脆用力一撑,坐到了发动机盖上,说:“小骡子,做好笔记,这是本案的第一个疑点。也幸亏是岛国的产品,换德国车,我还未必能发现。”
“疑点?哪来的疑点啊?”老罗一脸的不解。
“叫你记你就记,哪来那么多废话。”张静一脸的不高兴,“在正常情况下,肇事车辆以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撞击到被害人,因为惯性,被害人会在瞬间向来车的方向倾倒,这时候死者的头部会撞击到肇事车辆的发动机盖或者前挡风玻璃,然后再向前抛出。这辆车的发动机盖你们也看到了,轻轻一按都会留下痕迹,更不用说撞上来。
“但是车上并没有留下撞击的痕迹,就连保险杠上都没有。这些不值得怀疑吗?”张静说。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确实是这样。”老罗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车的保险杠,“神了,还真没有撞击的痕迹。”
“这只是第一个疑点,更多的疑问还在后边呢。”张静从车上跳了下来,继续翻看着尸检报告,“交警说,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是呈俯卧状的,法医在尸体的背部发现了剐蹭伤。从死者的身材来看,要想在这个部位留下伤痕,肇事车辆底盘的离地间隙不应超过二十厘米,但是这辆车。”她敲了敲林菁的车,“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型号的车最小离地间隙是二十二厘米。”
说着,张静突然在车前躺了下去,慢慢地蹭到了车子底下说:“小骡子,手电。”
老罗依言递上了一支强光手电,张静打着手电,仔细观察着车底。五分钟之后,她从车底下钻了出来,一言不发地从勘察箱里取出了几张试纸和一管试剂,重新钻回了车底。
我和老罗提心吊胆地等着张静的结论,紧张的老罗甚至在点烟的时候不小心拿倒了烟。可惜,对于痕迹勘察这种事,我和老罗上学的时候虽然也学过,不过他补考两次、重修三次,我也只比他少了一次。除了等待,我们什么忙也帮不上。
“肇事车辆绝对不是这辆车。”张静脸色阴沉地从车底钻了出来,“底盘上没有检测到任何血迹。把勘验报告给我。”
我赶紧递上了勘验报告,张静只看了几眼,就把那份勘验报告摔到了地上:“这是哪个王八蛋作的勘验报告?!这他妈的简直就是渎职!玩忽职守!应该拉出去枪毙!”她忍不住爆起了粗口,末了,还用力踩了几脚被她贬得一文不值的勘验报告。
“息怒息怒,姑奶奶息怒!”老罗一边喊,一边从张静的脚底下抢救着那份报告,“这玩意儿对我们老重要了,就算有问题,在我们律师手里也有非常重要的用处啊。”
“静,你没事吧?”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宇宙燃烧的张静,小心翼翼地问道。例假期的女人容易暴怒,但是暴怒到这个程度的,至少我还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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