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鹏皱着眉,断断续续地回忆着。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有些细节他也记不太清了。
“她是个很敏感的人,对我看得一直很严,所以这种事,我都是连机票都要买好的。”
“你一个人去的机场?”我问。
“不是。”刘鹏摇了摇头,“她开车送我过去的。换完了登机牌,开始登机的时候她才走。我特意选了一班满员的航班,人比较多,然后我悄悄躲起来,确认她离开后,才去的酒店。”
我和老罗对视了一眼,这是我们第一次听说,在这个案子里,还有一辆车。这辆车无论是警方的调查还是检察院提供的卷宗都没有提到过。
“车在什么地方?”我问。
“不知道。”刘鹏摇了摇头,“警察没跟我提过车的事。”
“车牌号是多少?什么车?”
“红色甲壳虫,车牌号是……”
刘鹏说了一组车牌号,老罗记下来后,我们匆匆离开了看守所。
“静,被害人有一辆车,现在下落不明,车牌号是……”一出看守所,老罗就打电话告诉了张静这个消息。
“好,我马上去查。”张静说,“检材我已经送到实验室去了,最迟明天一早结果就会出来。应该能赶上明天的预备庭。”
刚挂断了电话,一个陌生的号码就打进了老罗的手机,老罗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变了。
“没兴趣。”他冷冷地说道,挂断了电话。
“谁啊?”我随口问道。
“推销的。”老罗说。
4
这时候,案子移交到检察院已经一个月了,我们却还是没接到正式起诉的通知。看来检察院也学精明了,在彻底落实所有的证据细节或者到期限前,检察院不打算草率处理此案。
这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来调查这个案子,同时也给我们增加了不少压力,谁知道这段时间里会发生些什么变数呢。
这天,我们刚到办公室,老罗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打来电话的是老罗的五叔,检察院的副检察长。
“带上你们找到的全部证据资料,现在到我这边来!”电话里罗副检察长严肃地说道。
我和老罗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带着所有的证据材料到了检察院。罗副检察长公务繁忙,出面接待我们的是他的秘书。
秘书把我们引进了一间会议室,让我们意外的是,一名法官正坐在会议室里,和几名检察官研究着案情。
“是这样的。”待我们落座后,罗副检察长的秘书清了清喉咙,“副检察长有个想法,为了避免冤假错案的发生,在正式起诉之前,他想请在座的各位先开一次模拟法庭,对这个案子进行审理。这样一来,一旦发现案子有问题,就不必起诉;案子如果没问题,正式审理的时候,也可以减轻大家的工作量,提高工作效率。副检察长把这个叫作‘诉前预审’。”
我和老罗面面相觑,老罗这个五叔还真是个锐意改革的人物。模拟法庭这种东西在一些律所内部倒是有过先例,但是像罗副检察长这种把检察院、法院和律师三方弄到一起做诉前预审的可是前所未有。
“如果效果好的话,罗副检察长打算把这件事提请人大审查,形成一个固定的工作制度。”秘书补充道。
法院的代表点点头表示认可,我也没有异议。唯有老罗,一脸愁容,这样一来,我们在正式的庭审中要想风光无限,就有点不太现实了。
“审判长,各位合议庭成员,公诉人,我非常荣幸能够成为被告人刘鹏的辩护律师。”诉前预审的程序基本还原了正式的庭审,大家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在公诉人出示了所掌握的证据后,我站起了身朗声说道,“检方在这个案子中的工作大家有目共睹,为了能让凶手服法,还被害人一个公平,检方细致入微地调查了所有能够调查的证据,将我的当事人推上了今天的法庭。
“让被害人瞑目,是今天我们坐在这里的共同目标,这一点我想大家都不会有异议。”我深吸了一口气,“但是作为辩护人,我和我的同事,罗杰律师,还肩负着另一项重大的责任,即为冤者昭雪。
“对于公诉人提出的证据,我在这里不再赘述,也不作反驳,我的当事人已经承认,这些证据,尤其是被害人尸体上的痕迹,的确和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是……”我话锋一转说道,“有些被检方忽略了的证据,我在这里却必须补充说明一下。审判长,我请求向法庭提交新的证据。”
“准许!”审判长说道。
我转身从老罗的手中接过了一份档案:“这是我们委托省公安厅刑事技术人员张静做出的鉴定报告。”
我特意把“张静”两个字咬得很重,看着公诉人的脸色微变我才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证据呈给了审判长:“张静对被害人邵华腹中的胎儿进行了DNA鉴定,发现了一个检方忽略的重要线索,我的当事人刘鹏并不是这个胎儿的亲生父亲。”
“我想,这也恰好说明了,被告人刘鹏更有杀害邵华的作案动机。”公诉人不失时机地插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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