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人,请将证据提交法庭。”审判长说。
张静拿出一份档案,交给了法庭工作人员,审判长查看着这份记录,不时点点头:“公诉人,请对这份证据质证。”
“无须质证。”公诉人起身说,“我只问证人一个问题,你怎么保证这个手机当时拿在被告人的手中。”
张静一愣,缓缓地摇了摇头说:“我不能证明。”
“审判长,手机并不属于被告人身体的一部分,二者是完全可以分开的,所以我们认为这份证据并不能表示被告人没有作案时间。”公诉人说,“我尊重辩护人提出的各项意见,但是我们也要看到,被告人曾对被害人威胁砍下她的手,而被害人遇害后也确实被砍下了双手,凶器则正是被告人带去的那一把,上面还留有他的指纹。可以说这个案子证据确凿。相反,辩护人提交的证据则大多是推断和不科学的。我请求法庭从严判决。”
“审判长,我再次重申,除了指纹和证人的间接证词外,本案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指向我的当事人杀了人。而公诉人也无法证明我的当事人进入了案发现场,我认为,我的当事人是无罪的。”我说,“其实,不妨设想一下,我们都同意凶手杀人时手段残忍、冷酷。凶手作案时并不慌乱,可为什么偏偏把凶器遗留在了现场,这难道不可疑吗?为什么不对此进行详细的调查?
“痕迹检验在本案中至关重要,直接可以证实我的当事人有没有进入过案发现场,我想请问,为什么偏偏没有进行痕迹检验?不!”我拍了拍额头,“我说错了,你们进行过痕迹检验,我在调阅卷宗的时候看到过,上面明明清楚地写着无法证明秦枫进入过案发现场,为什么这份证据你们没有向法庭提交?”
“公诉人,辩护人所言是否属实?”审判长问。
“是的。”公诉人吞吞吐吐地说道,“但是鉴于痕迹鉴定存在一定的误差,我们并不认为这能证明秦枫不是凶手。”
“请将证据提交法庭。”审判长说。
公诉人不情愿地将鉴定报告呈交了法庭,翻看着那份报告,审判长却轻微地摇着头。我的一颗心渐渐地沉入了谷底,在找到真凶之前,所有能够证明秦枫无罪的证据都会被某些人刻意地选择视而不见。
5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张静恼怒地摔打着她视线所及范围内所有的物品,我和老罗躲在角落里,一脸恐惧地看着这个发狂的女人。
秦枫一案法庭并没有当庭宣判,但是从法官的目光中,我们却看到了一丝无奈。张静所做的证词,因为被公诉人一一驳斥,法庭采纳的可能性并不高。
秦枫生死难料。
“简律师,请抓紧时间,我相信你们,也请你们一定要坚持下去。”休庭后,老法官和我有过一段简短的交谈,“你们放心,这个案子有二审的机会,一审拟判决死刑立即执行,这种案子,二审差不多都会改判死缓,如果你们做得再扎实一些,发回重审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们一定要挺住!不过,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在找到真凶之前,谁也不敢轻易作无罪判决。这案子,可能要拖很久。”
“向媒体曝光吧。”老罗当时说,“以秦枫的过往经历,媒体肯定感兴趣。到时候,审委会也不敢轻易作判决。”
“千万别这么干!”老法官语重心长地说,“舆论绑架司法这种事出得太多了,现在我们都比较反感,你们要是对媒体曝光这个案子,审委会只会更坚定现在拟定的判决。”
“敢跟老娘对着干,老娘要让你们跪下唱《征服》!”张静一脚踹翻了一个坦克模型,拉回了我的注意力。
“小心,小心,静,别弄伤了自己。”我连忙说。
张静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嘴角带着一抹冷笑:“本来还想给你们个面子,让你们自己去破案,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她活动着双手,命令道:“小骡子,把全部的卷宗都给我抱过来。”
“你要干吗?”老罗战栗着问道,一脸心疼地看着刚买回来不到一个礼拜的小坦克。
“干吗?哼哼!”张静冷哼了一声,“俗话说骂人揭短,打人打脸。”
“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我小心翼翼地更正道。
“老娘偏要把他们抽成猪头,小明哥你有意见?”张静眉毛一挑,问道。
“没有没有,静你说咋办就咋办!”我立刻说道。
另一边,老罗已经把散落一地的卷宗按照顺序整理好,送到了张静的面前,却又小心地说道:“静啊,今儿太晚了,要不,明天再来?”
“哼,你以为检察院的都是傻瓜?”张静白了一眼老罗,“我们在查,他们肯定也在查,只不过我们要找的是真凶,而他们要干的就是让秦枫永世不能翻身!”
教育完了老罗,张静就一头扎进了卷宗里。我和老罗坐在一边,无奈地看着她,不时听她的吩咐,给她煮上一杯咖啡,或者捶背揉肩。
一直到天色微明,我和老罗都已经承受不住,昏昏欲睡的时候,张静突然将手中的笔“啪”的一下摔到了桌子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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