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这话听在鹰耳里似乎颇受用,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毕竟我是混这条路的嘛。
桌上备有小型望远镜,可拿来眺望场内。<
或许是因为到下一场开跑前都无事可做,葵和鹰各自架起望远镜,望向玻璃窗的另一头。过了几分钟,两人同时「啊」了一声。
「怎么了?」
如果只是鹰出声,可能是又发现了可以拿来赌的事物;若只是葵出声,可能是发现了充满魅力的女性。但两人很难得地同时惊呼,由纪夫想了想,决定看向两人的视线前方。
鹰旋即伸出指头敲了敲正面的透明玻璃,他指的是右下方观众席旁的出入口,「那里那里。看到了吗?」
是要看到什么嘛。由纪夫蹙起眉头凑进玻璃张望,还是看不清楚,于是拿起手边的望远镜一看,「啊,是富田林先生。」
「吓了一跳吧。」鹰将手贴上额头。
「咦?富田林先生?就是昨天你们在讲的那个赌场头子?」多惠子傻愣愣地探头张望。
「啊,真的耶,好久没看到他了。」葵稍稍移动望远镜便看到了,点了个头。
「葵,所以你刚才的那声『啊』,不是因为发现了富田林先生?」
「不是,是因为旁边那个女的我见过。」
「旁边?」由纪夫仍架着望远镜,视线左右梭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富田林。矮小的个头、稀薄的头发、圆圆的鼻头,依旧是那副老好人的形象,若不是他两旁与后方都有一脸严肃的随员跟着,看上去不过是个好赌的不起眼中年男人。
富田林与另一名男人站着不知在谈什么。男人个头挺拔,年纪在五十上下,头发梳理得相当整齐,戴的眼镜也充满知性气质,但多肉的鼻翼与两道粗眉却透露出他的傲气,右手还提着一个皮革大公文包,由纪夫不禁觉得,这人看起来还真像个恶质律师。
「他那个公文包里头,好像装了满满钞票的感觉。」听到由纪夫这么说,鹰哼笑道:「对啊,看那表情就知道了,长得还真像个恶质律师。」
男人身边有个女伴,葵说的应该是这名女性。
「你说那个女的是谁?」鹰拿开望远镜问葵。
「看上去很像是恶质律师的秘书呢。」由纪夫脱口说出第一印象,「葵,是你的朋友吗?」
「那个西装男我不认得,不过那个女的啊,从前也不是那一型的。」
「『那一型』是哪一型?」
「能够正正经经当人家秘书的那一型。」
「那她就是随随便便当人家的秘书喽。」鹰一副厌烦不已的语气。
「嗳,你们在说哪里的谁啊?我怎么完全听不懂?」多惠子将望远镜紧贴眼前,像在赶苍蝇似地频频转头东看西找。由纪夫没理会她。
「没看到太郎君耶。」葵透过望远镜眺望着,「富田林先生不是从以前就很保护儿子吗?该说是无微不至呢?还是离不开儿子呢?」
由纪夫也看向富田林的身边,的确不见富田林太郎的身影。
「太郎现在可是大学生了呢。」鹰说。
「咦?他已经到读大学的年纪了?」由纪夫一惊。
「你也不知不觉成了高中生啦,太郎当然也该念大学了。他现在在东京念书,早就不住镇上了。」
由纪夫记忆中的太郎,一直是那个静静的、总是孤伶伶地走着路的小学生,所以一下子听说他成了大学生,由纪夫实在想象不出他如今的样貌。勉强在脑中试着描绘,只是出现了踩着小心翼翼的脚步、介意着脸上的湿疹、背着双肩书包走在大学校园里的一道身影。
「富田林先生连太郎的大学考试结果都拿来开赌盘哦。」鹰似乎突然想起,补了一句。
这么做不太好吧?虽然是别人家的事,由纪夫还是隐隐觉得不安。足以左右自己未来的大学升学考,却被拿去半好玩地开赌盘,当事人内心感受一定很糟。「太郎君没生气吗?」
「你应该好一阵子没遇到太郎了吧,人家成了一个非常优秀的好青年,不会为这种事生气的啦。」
「鹰,你应该是赌『考上』吧?」葵似乎对这话题很感兴趣。
「废话,当着富田林先生的面怎么可能说出『我觉得太郎君会落榜』?而且啊,」鹰说到这突然压低声音,「听说当时押太郎落榜的那些家伙,后来都被富田林先生软禁起来狠狠教训了一顿呢。」
「真的吗?」
「传闻喽。」
与富田林有关的传闻无数,甚至有个传闻说,关于他的传闻大多是真的。
「那样根本不是赌盘吧?」由纪夫很讶异,那应该归类为脑筋急转弯或是圈套吧?
「哎哟,反正只是传闻嘛,传闻。」
「原来富田林先生是个溺爱儿子的傻爸爸呀。」瞇细了眼的葵似乎很开心,睫毛微微颤动。
「两位爸爸也是溺爱儿子的傻爸爸吗?」多惠子的眼睛仍贴着望远镜,直接望向眼前的鹰与葵。
「我们啊……」鹰开口。
「不是啦。」葵接口。
第二场比赛和前一场以同样的程序进行,先是场内广播通知比赛即将开始,观众席上的观众纷纷就座,孩子们开朗的喧闹声此起彼落,夹杂着紧捏着狗券的大人们深切的喃喃低语,那或许是祈祷,也或许是鼓舞;成排的赛犬就起跑位置,一旁那位身穿狗布偶装的诡异男子站上小站台,高举模型手枪;在欢呼与咽口水的声响中,起跑鸣枪响起;电动兔疾速冲出,格雷伊猎犬拔足狂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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