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没在找吧。」由纪夫指责道:「就我所知道的日语,那不是『在找』而是『在玩』,也可说是『在对战』或是『在击败小孩子』。」
「可是我们不是相会了吗?所谓亲子之间的羁绊,真的很强呢。」
「鹰爸,你早就知道我们会去那里了吗?」鳟二问。
「鳟二啊,好久不见吶!都还好吧?看你都没什么变,还是理个三分头呀!」
鹰显然心情很好,开心地讲了这一串之后,开始解释来龙去脉:「在赛狗场的时候,你不是跑去上厕所吗?等了二十分钟,我和葵和多惠子还在聊说,可能是厕所大排长龙还是你大便大太久。可是等了超过三十分钟,我们就觉得可能出事了,多惠子也开始慌了,要我们广播找人,还铁青着脸对我们说:『两位爸爸,由纪夫搞不好被诱拐了哦。』」
「你们太小题大作了吧。」
后来,他们真的广播找人,一发现没下文,立刻离开赛狗场,分头前往「由纪夫可能去的地方」找人。
「所以呢?鹰你就去了那家电玩中心?」
「我是凭直觉的,脑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由纪夫搞不好在『太空侵略者』哦。」
「可是我会出现在那里纯粹是偶然耶。只是碰巧遇到鳟二,而且那家店我大概两年没走进去了。」
「我对这种事的直觉一向很准的。结果一到那儿啊,看到对战机台那边有个中学生一副嚣张的态度,就决定给他震撼教育一下。你也看到了吧?成功歼灭!」
「鹰爸是电玩高手啊!」鳟二由衷佩服。
「那是我从前打下的基础呀。你知道十多岁的我投资了多少钱在电玩中心?怎么可能轻易战败。」
「明明就是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我说由纪夫,大人的职责所在就是堵在嚣张的小毛头前方,死缠烂打地阻挡他的去路哦。」
「讲得真好!」鳟二陶醉地说道。
哪里好了?由纪夫斜眼瞪向鳟二,只见他面朝河对岸的大楼群,眼神迷蒙地不知在看什么,脸上却是神清气爽的表情。看他这样,由纪夫也察觉了,鳟二应该是想起了他的父亲吧。那位前运动选手、如今却洗净铅华在卖今川烧的鳟二爸爸。
由纪夫不经意想起小宫山的事,他试着问道:「我班上有个同学不肯来上学耶。鹰,如果是你,会怎么把他拉出来?」
「不上学?那种家伙随他去就好了。像我,到现在还是不肯上学啊。」
「不要讲得那么得意好吗?」
「哎哟,不然你就试着和他说:『我全都知道哦。』如何?」
「全都知道?知道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啊,被别人这么一讲,一定会吓一大跳吧?心想:『吓!你知道了什么吗?』」
「当然会在意啊。」
「那就对啦,只要一开始在意,拒绝上学的小鬼也会被引出家门了。」
一回到家,由纪夫便听从鹰的指示,拨了电话到多惠子的手机。因为鹰说:「你要是没赶快和多惠子报平安,人家还在担心你,担心得不得了,搞不好会病倒哦。她现在一定还在哪里疯狂地找你耶。」
由纪夫回自己房间打家用电话,待接讯号声之后,「喂?」多惠子接了起来。
「呃,是我,由纪夫。妳现在在哪?」想到这还是第一次透过电话和多惠子对话,不知怎的竟有些紧张。
「现在?在家里念书啊。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由纪夫扫兴不已,开口道:「我是想,我之前去厕所那么久,不晓得是不是害妳担心了。」
「就是啊,很担心呢。」多惠子说「担心」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担心,由纪夫反而差点笑出来。「这么担心,还有心情念书喔?」
「由纪夫,下星期就是期中考了耶。」
「我当然知道。」
「你还是办一支手机比较好吧?像今天这种状况,要是你有手机,马上就搞定了啊。」
「我已经不想要手机了。」
「已经不想要?什么意思?怎么回事?」
「小学的时候,我很想要手机,跟爸妈讲了以后,被他们的漫天大谎骗得团团转,从此我就对手机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什么漫天大谎?」多惠子的声音明显地开朗了起来,由纪夫连忙一语带过这个话题:「有机会再跟妳说。嗯,总之,抱歉害妳担心了。就这样。」
「等一下,这算是道歉吗?」多惠子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
「我看妳又没在担心啊。」
「我不管,反正你欠我一份情就得还。」
「可是妳根本没担心我耶?」
「无所谓啦,告诉我你今天跑去哪了?我就好心听你讲吧。」
「为什么一副施恩于我的态度?」
「知代到底怎么了呢?」葵摆好晚餐的筷子之后,瞥了时钟一眼。
「她去出差了哦,今天出发的样子。」悟一边拉上客厅的窗帘一边说:「下午她打电话回来,说要去九州岛,快则十天,慢则两星期。行李她说会在那边自己打点。」
「咦?真的吗?」葵偏起头,「到那边再打点?那她的套装怎么办?我很难想象她会每天穿同一套衣服耶。」
「我想她会处理吧。」
「本来以为是加班加不停,没想到却是出差。我看一定不单纯哦。」由纪夫从冰箱拿出罐装果汁,故意朝着沙发那头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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