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行”我劝慰道:“事情总有个原因,你仔细想想,凭你的观察与感觉,你父亲还有别的什么变化吗?”
“别的变化?”王小龙思考着我的提问,沉吟了一会说:“别的变化好像不明显,只是不像以前那样喜欢与我这个儿子在一起说话了,只喜欢与那个骚女人相处。”
“他身体上可有什么变化?”
“除了作过整容术的面部以外,我看不出其它明显变化,只是比以前稍微瘦弱一点,我想,他经常被那骚女人摄取精魂,哪有不坏身子的道理?另外,声音有点嘶哑,看样子是感冒了。”
“这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可是,他不关心这个儿子,你奶奶该说句话呀”
“奶奶说了的。可是,奶奶只关心我读书的事,对那女人的事却不管,好像同意父亲与那个女人媾合似的,所以奶奶只是劝我父亲支持我读书,而父亲不是说我没有读大学的才华,就是说如今读一般的大学没有用,白费钱。这样,奶奶也就不多嘴了。”
“听你这样说,我也感到不平,这样吧,你先别走,与我一道到你家去。让我做做你父亲的工作。”“不。我不回去!我见不得那个骚女人,是她破坏了我的家庭与父子关系,一见她面我就只想杀人。”
“有这么严重吗?你离开父亲,升大学的事怎么办?”
“我就到镇上信用社去,把父亲的存款取出三万元,然后,我不再回这个家!”
他这样说着,倔犟地站起身来,背起那个蓝色的旅行袋。径直向前走去。我一面为他伤感,一面却想:从王恩到王新生。其变化的内幕究竟是什么?得找个机会与老妇人秀芝谈谈才好。
然而,当我重新走近老磨坊的时候,王新生似乎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修补父子之间的感情、从磨坊内钻了出来,与我打了个照面,匆匆问了声好。急忙循着儿子出走的小路追了上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我说:
“你是找我有事吗?对不起,我要找我儿子,你看见他了吗?”
“看见了,就在前面不远,二十分钟可以追上他。”
“唉,他真不理解大人的心思,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哪有不心疼他的?他能上大学的话我哪能不支持?人家做梦都办不到的事呢!我是要考验他读大学的决心。我这就给他送钱去;你随便到我家里坐,我老娘在家里。”
他叫嚷着,带着十分的自豪感大踏步地走了,对我的来访好像漠不关心。
望着他的背影我有些踌躇,老磨坊里却传出老妇人重重的叹息,我推门直入,见秀芝重新挂上了十字架,面向门口,拄着拐杖站在那里划着十字,一双深陷的失明的眼睛在努力地眨巴着眼皮,那样子是在告诉我,她在为离开了磨坊的儿子和孙子担心。我向她问好,作了自我介绍,谈起家庭琐事,好不容易将谈话拉上了事先拟定的主题。老人的话证实,王新生将王季英送走之后,回到家里就跟她商量他今后与梅中娥的婚事,梅中娥昨天下午来过一次,被小龙吵走了,王新生既舍不得拿出一万元为儿子拉关系,又恼恨小龙吵走了梅中娥,就争论起来。闹了一场父子纠纷。这些琐碎的事证明,王新生的确有了感情上的变化。这变化究竟起因是什么呢?在最近半个月的时间里老磨坊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呢?
“请问,除了这些情况,您老家里最近还算安宁吧?”
“安宁?哦,你提起这个,我可觉得有点害怕。”老人惊恐地说”
“害怕什么?王新生不是守着您老吗?”
“是呀!他每天晚上都在家里,可是最近他在夜里常常说糊话,有时惊叫着鬼来啦!我问他见到了什么鬼,他吞吞吐吐地说是王义。”
我吃了一惊,追问道:“据我所知,身心愉快的人不会做这样的恶梦或有这样的虚幻景象,他现在有钱用,有那个梅中娥与他相好,应该是无忧无虑,怎么会这样?”
“我担心是他中了邪气,他以前不做恶梦。”
“中了邪气?这话怎么说呢?我弄不明白。”
“你不知道,他是给他祖父王禹扫墓回来后才这样的。”
“喔,我明白了,你是说祖宗的阴魂吓唬过他?”
“只能那样解释,”老妇人说到这里,努力睁开眼皮,显出惊恐的样子:“就在大约一个月前,我丈夫王季英从台湾来信了,说是不久回来给祖人扫墓,要求王恩也就是王新生把王禹的坟墓修一回。”
“王禹的坟墓在哪里?”
“具体地点我也不清楚、听新生说、好像就在这九龙潭下游的一个山湾里,大约有三里路。新生还说,那儿风水极好,因此,儿孙有福气。没想到风水好的坟却动不得的,动了就中邪气。
“是什么候修坟的呢?”
“收到王季英的信的第五天,听王新生说是阳历六月九日,天正热。他干了大半天,回家时天黑了,自鸣钟都敲了八下啦。”
“修墓后不几天,王季英就回来了,是吗?”
“是的,不到十天时间,季英就回来了。他回来之后,新生就带他去祭扫祖坟。然后,季英又带新生去整容。”
52书库推荐浏览: 谭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