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把柄抓在我手中了!”她说。
三天以后,她有意打扮得花枝招展,并且只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短装衬衣和短裤,裸露出深深的乳沟和雪白的大腿,仰躺在一张长沙发上,那双动人的眼睛漾着汪汪清水,送来勾人心魄的秋波。我知道,这是她用抓把柄方式让我亲近她的一种手段。她见我魂不守舍又不敢有所表示,终于忍耐不住,突然来了火气,猛地竖起身子:
“你简直是个胆小鬼!多情善感却又怕沾女人!我问你,你三番五次接近我是为什么?想考验我?考验期已满,再也用不着了,老实说,你行为反常,别有心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通过我了解有关案情。”
我站在屋子中间,不知所措。好一会,我辩解说:“我早说过了,我到你这里来,与任何案件无关。”
“你又在骗我!这些天来,你多次问我有关王义、王新生的情况,好像死了的人比我这个活人更值得你关注。”
正在这时,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我料想一定又是杨根生的插曲,让她尽快穿着打扮得与平时一样,然后我去开门。但进屋的却是汪德顺。他说患了头晕病,专门来求医求药的,梅中娥虽然怨恨这位不速之客,破坏了即将成就的好事,但不得不为他量了体温,开处方取药。就在此刻,我走进她卧室,在她床头的枕边发现一条小链,链上贯穿着四把铜匙,钥匙柄上还挂着一只塑料做成的彩蝶。我心中一亮,突然有了主意,迅速用照相机将那串钥匙照下来,接着走出卧室,匆匆与梅中娥打了个莫名其妙的手势,既像是当代年轻人惯说的“拜拜”,又像是传统的“再见”。
梅中娥不快地嚷道:“你就这样走了吗?”
我无可奈何地指着汪德顺的背影,让她知道我也在埋怨老光棍给我们的好事带来的不便,然后匆匆离去。
其实,我是想立即实施一个新的行动。当天下午,我赶回县城,让照相馆的师傅洗出了那张有关钥匙的照片,然后模拟那串钥匙的图像,弄了四把相似的钥匙,一条小链、一个钥匙圈,还特地在商场买了一只与梅中娥钥匙圈上相似无二的塑料彩蝶。
接下来,我又返回了梅中娥的药店,我希望她的钥匙依然放在床头枕边。但我想错了,这天那串钥匙紧紧地拴在她腰间。我故作惊讶,说她钥匙与我的一模一样,并将我的钥匙拿出来,让她感到惊奇。她果然惊诧起来,将自己的钥匙串解下来,让我拿着,我把两串钥匙比较了一番,乘机鱼目混珠,拿了她的钥匙,将仿制品挂在她腰带上去。
“真是天生的一对!连钥匙都一模一样。”她心花怒放了。
但我不能与她探讨缘份,推说小解,走进了药店后面的一间小屋,迅速掏出一个红色的“姜思序堂”印泥盒子,将那四把钥匙抹上印泥,在一张白纸上留下它们的模样,放进手提包里。当我从那小屋走近她身边的时候,我又一次惊讶起来,说是我们俩个的钥匙弄混了,把她的钥匙归还给她。不迟不早,正当这个女人又一次升起爱的欲火的时刻,陈功和汪德顺出现在药店门口的山溪里,陈功朝着一个浮上水面的甲鱼扣动了火枪的扳机,一声沉闷的枪响惊破了我们的美梦。听到枪声,我和梅中娥吃惊地走出药店,发现那被击中的甲鱼正在水面打漂,然后慢慢沉入潭底,农民打扮的陈功对我大喊,要我潜水找到那个甲鱼。
此时,我手中仍旧拿着那串仿制的钥匙。我来不及脱掉衣服,纵身一跳,跳入水中,潜入潭底,冒出水面的时候,手中高举着那个甲鱼。
“你的钥匙呢?”梅中娥关心着那钥匙串显现的我与她之间的缘份。
“哟呵?我的钥匙呢,瞧我这人,只顾捡鱼,连那串钥匙也丢在水潭里了。”
其实,这是我的故意,我怕梅中娥拿我那串假钥匙去试开她的那些锁,那样,就全败露了。同时,也为了杜绝这样一个后患:假如她锁在什么地方的秘密被人窃取,她会想到我持有与她一样的钥匙,我在她面前消灭了它。她显出若有所失的遗憾。
三天之后,我按照梅中娥钥匙的痕迹,请制造钥匙的师傅制作了四把钥匙。接着,梅中娥突然被司法办传了去,说是处理她与前夫离婚后的遗留问题。而这个时候,我却拿着新制的钥匙,打开了药店之门,与陈功一道搜寻她所珍藏的秘密。在一个皮箱里,发现了三件有价值的东西:一是王义平时给梅中娥的情书,其中一些肉欲裸露的语言和山盟海誓,证明了当初王义与梅中娥的确经常偷情做爱;二是五千元现金,全是一百元面额的,经验证钞票上的数据号码,的确是王恩(王新生)当初从信用社取回的存款,也就是说,这钱是王义偷了以后送给梅中娥的,而不是梅中娥将药店从九龙村迁到黄龙坡之后,由王新生给她的。王新生给她的几千元已经被她用在购置药品上去了。我们将这50张一百元的钞票用照相机摄下来,然后原封不动地将钱放回原处;三是王季英从台湾写给王恩(王新生)的一封书信的复印件,上面写的是关于王季英在台湾的财产以及财产继承问题。
这三件东西,前两件的含义是非常清楚的,它们证明王义盗窃是确凿无疑的,王义焚烧赃款只是一个假象,王义将盗窃的三万元收藏在王丹凤的书箱里也由此可以证实,王新生说她自当侦探在王丹凤书箱里发现并取回了二万元也应该肯定。但是,他拿回的绝不是二万元,而是二万四千余元,其中四千余元被王新生花费了,给梅中娥购买药品了。盘算起来,王义窃取了三万元之后,只焚烧几百元以掩人耳目。梅中娥不仅是王义的情妇,而且是接受赃款的嫌疑犯,她与王义有更深层的隐秘尚未被揭露。对于梅中娥为什么会保存王季英信件的复印件,其目的与动机尚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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