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我们要调查的主题啊!目前,我们要做的工作,是等待这个假王恩再现,他一定会再现的,因为他必须申办去台手续。离开大陆才觉得安全。当他从外面回到老磨坊的时候,我再主演一个精彩的节目你密切配合就是了。”他捏紧拳头,加重语气强调说:“必须特别注意,一定要抓紧时间、抓住机会,别让他溜了!一定要利用他申办去台手续的机会,卡住他!让他在他的罪恶之地,滞留到我们破案为止。一旦让他溜掉,我们就全盘皆输了。现在,我请你带着我给你们领导写的字条马上回一趟县城,办好两件事,一是找与你相好的同行,以求他帮忙的口气,要他在县城范围里密查所有的电脑打字店,以求获得王新生控告你的手稿或者他书写过控告信草稿的证词;二是通过领导给政保部门打个招呼,想方设法拖延办证的时间。还要通过县局给市局政保部门招呼一声。最好要达到这样一个目的,在他申办有关手续未果的情况下,让他投靠于我,找我帮忙,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我欣然领命,当晚回到了县城。
秋末到底是秋末,先是小雨细细地下,接连不断地下,然后是连续三天大雨。九龙山中数十条山沟里山洪暴发,像数十条飞腾的蚊龙奔向九龙溪。九龙溪水暴涨起来,九龙飞瀑带着闪雷般的轰响跳下九龙潭,搅起满潭泡沫。
磨坊主终于回来了。他果然急着申办去台手续,然而老是碰壁。梅中娥却不见踪影,使我不安。她到底与我有过交往,且是我的调查对象,她答应我在适当时候告知有关秘密。我真担心她被谋害在外了,根不得将王新生抓起来问个清楚,要他交人。但是,陈功却安慰我说,在他的推断中梅中娥安然无恙。他要我别急于寻找这个女人,而是专心对付王新生。
眼下的事情,是稳坐钓鱼台,等待大鱼主动上钩。
雨继续在下,溪水依然在涨。茫茫雾中出现了一项黑色的雨伞,一个中年人穿着新买的西服,打着领带,俨然一副官商的模样,出现在溪岸小道上。他栉风沐雨来到杨根生门口,询问老陈的下落。
“他果然来了!”正在杨根生家中与我对奔的陈功低声对我说。接着,他熟视无睹。继续对阵,手执红车朝我黑棋左翼攻了过来,大喊一声“将军”。逼着黑将出宫,接着又飞马上前:
“陈局长好兴致啊!”王新生走了进来。
我佯装恼怒,不屑而又愤然地瞪了他一眼,走进另一间房子,听着他们的对话。
“是新生老兄呀!瞧你这派头,真是与你的大名一样,新生活、新命运啦!真是今非昔比明!这段时间,哪里发财享福去了?今日怎么来了?”
“享什么福啊,只是忙着办理去台湾的手续。唉,如今的事真难办!原来你们公安管这门事的同志答应得好好的,说是如今改革开放,从大陆去台湾的手续也容易办多了,是邓小平的一国两制的好政策。然而,最近他们变卦了,说这样要审查,那样要调查,跑到市里也一样,市里推县里。可有人悄悄对我说了,政策虽好关系却更重要。我明白啦!如今都是关系网,办这事也得讲讲关系,可是我找谁帮忙好呢?有人提示说,您是市局的老领导,虽然退居二线,威信还蛮高,您出面帮办,上定有效。我们是家乡人,您不会拒绝吧。”
他毕恭毕敬地说着这些,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芜蓉王”香烟,递到老陈面前。没有忘记要颤抖着他的右手。
“啊!是这么回事呀!”陈功抽上那支烟:“可是你怎么不早说呢?莫不是对我有成见?”
“哪里哪里!只不过前些日子我并没有打算去台湾。所以就没有必要麻烦您,现在我父亲来信了。您知道,办理去台湾的手续,是要那边来信为证的呀。”他说着,拿出一封信来,展示在陈功面前。陈功端详了一会儿信封上的通讯地址与邮戳,似乎没有发现疑问。只见信中写道:
新生吾儿:
来信收到。你说来台,我很赞同。为父从大陆回台,又生了一场病,虽然有所好转,但到我这般年龄且思虑过多,已是疲惫不堪了,自知是离天高离土近的人了,在世的日子不会太久了。原来,我想等两年后你们移居台湾,共事天伦之乐。现在看来必须提前了。于是想再到大陆一次,为你祖父立个墓碑,然后带你们离开大陆,但病后体力不支,恐难如愿了。你就和你母亲商量好,然后,你办好手续携母来台,在台湾我会为你们安排一切。我欠你们母子的太多。只有这样,我才心安。至于小龙,鉴于他正在学校读高中,就让他在大陆成就学业之后再来吧。
“这么说来,是万事齐备只欠东风了。”
“是呀,是呀,只差一个手续。这就靠您帮忙了。”杨根生突然帮腔说。
“怎么?你也替他求情?”老陈一愣。
“谁叫我们是老乡亲呢!”杨根生解释说。
“这可是一个难题,”老陈蹙着眉头,显出为难的样子望望我走进的那间屋子:“那位老弟见到你来,很不高兴!”
“哦!他一定是记恨我控告他的事。可是我也是没办法。梅中娥是我心上人,他怎么要插上一手呢?”他狡黠地望着陈功,沉吟了半晌说:“这样吧,算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他了,我给他道歉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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