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生似乎觉得有机可乘,他向他的担保人请示,说是准备将老磨坊拆了卖掉,看县城的木材商是否有人愿做这笔买卖。他说尽可让担保人放心,他不会扔下老迈的、失明的母亲而远逃异乡,更没有条件逃到台湾去。为了在他做生意期间有人照顾母亲秀芝,他还要请一名乡亲到老磨坊里照顾老人。扬根生很快答应了他的请求,并且告诉他,自家的农活太紧张,确实没时间跟手跟脚地担保他了,让他自便。王新生千思万谢,当天就找了他已故妻子的妹妹来老磨坊照料秀芝,然后,他去了县城。
我对他的妻妹有点不放心,专门请妻妹到老磨坊以便探视一番,发觉她已四十岁左右,矮胖而臃肿,脸黑而粗糙,眼睛鼓鼓的,厚嘴唇外露着过长的暴牙。她说是金坪镇的,叫张二妹,王新生应该称她“张二”或“二姨”,已经有两年没有来往了。但王新生专门请她来照顾老人,并且给她三百元工钱,她不得不放下家中的农活来帮姐夫的忙。
我看不出她与王新生有什么秘密交往,也没理由怀疑她与案件有牵涉,后来也证实她确无任何瓜葛,只是迎合王新生的需要,在他外出的时候照料老妇人秀芝的生活。但我觉得,她进驻老磨坊,给王新生的外出活动创造了更多方便。
于是,我回到汪德顺家中等待着。把半年多来的侦察回顾了许久,分析目前敌我双方的对抗态势,包括侦察与反侦察的要点,发现对手尚有负隅顽抗的条件;但我也看到,陈功和我给予对手的震撼确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陈功在老龙嘴的表演,逼着他暴露尸首,驱动他扫除脚印并让我们发现。我与梅中娥的交往,始终让他惊惶不安,特别是梅中娥的敲诈信和陈功设计的笔录的圈套,足够让王新生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和威胁。他在陈功“病倒”在床之机,咬牙切齿地拿起那把大斧,眼中充满杀气的样子,说明我们的工作所造成的震撼已经让他差点失去了理智。他那颗罪恶的心,该是抵不住压力即将爆裂了。我已经无事可做,剩下的就是等待他向我坦白一切或者狗急跳墙式地与我们拼命了。
想到这些,我兴奋不已,彻夜难眠,盼望陈功早点归来,同时,我也作好了在特殊情况下单独作战的准备,因为,我必须通过一鸣惊人的表现和让人吃惊的功绩恢复我的一切!假如王新生主动向我靠拢或坦白,我将抓住机会,来一次卓越的表现,然而,难捺的等待说明我的愿望难以实现。一连二天,王新生没有主动地来到我面前,使我抓不到任何机会,不过,仔细想想,他明明知道我己不是警察,怎么可能向我投诚呢?他明明知道陈功已去医院治病,怎么会到汪德顺家中登门拜访呢?我担心在这出奇的平静中隐藏着某种惨剧,于是让汪德顺到老磨坊去打听情况。但汪德顺走了一趟回来说,王新生确实从县城叫来一位木材商看他的房子,除此以外,别无其它特殊情况。我只能等待陈功归来,作为一个旁观者观看他们的表演了。
好不容易等过了第五天,眼看陈功归来的日子临近,意外的事情却发生了。梅中娥的娘家人向法院提起诉讼,说是我用欺骗手段与梅中娥结婚,目的是想骗取梅中娥的金钱。因为她娘家人知道梅中娥死前至少有两万元。现在梅中娥已死,却没有发现她的巨款,肯定是我侵吞了,根据是梅中娥早就向娘家人说过,她会拥有很多的钱。这真是莫大的诬陷与侮辱,但为了证实自己的清白,我只好离开九龙村,到法庭上应诉。待结案归来,已经超过陈功归来的时间四天了。我到九龙村打听陈功的下落,陈功却不见了。连汪德顺和杨根生也没有见过他。
我心中隐隐感到不安,莫非陈功归来之日,对手就已发起了进攻?在接受对手的挑战中,陈功失败了?或者是有什么不幸?
我突然感到自己又犯了大错,于是打算到老磨坊去看看我们的对手在做些什么,如果运气好,一定会有所发现。可是,等我刚刚从德顺家走出不远,意外的情景发生了,王新生的身出现在溪边的小道上,他正向汪德顺的屋子走来,肩上扛着一管火枪,枪杆上一腿新鲜的麂肉晃荡着。
“呀哈,你果然在这里,陈大警官呢?”我尚未开口,他却快活地喊叫起来。
“怎么?你不是见过陈功了吗?我正想问你呢!”
“是呀,他原先说了,有事要找我谈谈。可是,他到县城去后就没有来找我,扬根生也不到我屋里去了,好像不愿当保人了。有人说陈大警官回来过,我以为他在德顺家。这不,我主动找他来了,还给他带来了一腿上好的麂肉,让他病后补补身子。”
我不知怎样追问才好。
“别瞒我,他应该在这里。”他狡黠地说:“你是不是与我有成见?故意不让我与他见面,我可有重要的事情对他说。”
“他不在这里!”汪德顺走出屋子说。
“这就怪了!”他思考着,沉吟着:“也许,他另外有事,外出调查去了吧,也好,有你在这里也一样,我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代替他,他找我究竟要干什么呢?”
我思考着他的后一句话,觉得他是在试探。
“这个,你自己应该心中有数。”我回敬了他一句,审视着他,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对他的审视,流露出不安的神情,但他马上镇静下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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