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那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童平掌心朝里的两只手,还是没有逃过坦克的眼睛。
“那只鞋是你放在我窗台上的吧!”坦克拿出树枝,和榔头并排放在了桌子上,“这两样东西上面手掌印的大小一模一样,想要挟我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果然,坦克已经知道这是阿尔法的世界了。
洗手间被锁了起来,唯一能够返回现实的办法,只有用“钥匙”了。
还没找到坦克的秘密藏匿地点,童平还不想终止自己的任务。
阿尔法的世界中,潜入者是绝对不能承认自己身份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被杀死在阿尔法的世界中,就会在现实中永远醒不过来。
“妈妈就快回来了,我要回房间写作业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回避。
“妈妈已经回来了。”
“在哪?”
“她自己的房间里。”
“我去找妈妈。”童平逮到机会,赶忙从坦克面前走开。
坦克也不阻拦,自顾自擦掉涂在榔头木柄上的油污。
父母的房间窗帘紧闭,里面光线很暗。童平走进房间去拉灯线,肩膀撞到了某样悬在房间中间的东西,他后退一步,绊在了凳子上,重心一偏倒了下来,胡乱挥舞的手无意间拉动了灯线,整个房间一下子亮了起来。
被童平压在身体下的是父亲,他的头歪向一边,嘴巴长得老大,双手作痛苦挠喉状,太阳穴上的血管都爆出来了。
“爸。”童平推了下他的身体,父亲的脑袋无力地转了过来,伴随着浓烈的刺鼻气味。
那是农药的味道。
父亲嘴唇边的白沫已经干了,看起来就像刚喝过牛奶一样。房间中央挂着的是母亲的尸体,粗粗的麻绳绕过她的脖子,另一头穿过屋顶的木梁。母亲充血的脸比平时看起来要大,双眼圆睁,一条舌头从嘴唇之间伸出来,整个房间弥漫着无比的恐怖气氛。母亲光着的脚面伸得直直的,地上是她自己踢翻的椅子,和父亲爱不释手的酒瓶。
童平摸了摸母亲垂下的手腕,虽然微弱,竟还有脉搏。童平立刻抱住她的双腿,奋力往上顶,无奈力气太小,根本抱不动她的身体。
“坦克,快来帮忙啊!你妈还有救!”童平咬牙大喊道。巨大的变故让童平忽略了坦克的存在,甚至忘记了自己伪装的身份,流露出与身体格格不入的神情举止。
坦克似乎也被童平的气场震住了,连忙赶来帮忙,两个人合力将母亲从绳子上抬了下来。
从房间里的情况来判断,母亲用农药毒死了父亲,然后自己上吊自杀。
母亲还是没能经受住精神上的巨大压力。父亲的责骂和猜疑,加之杀人后的负罪感,彻底浇灭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坦克没有阻止童平进入父母的房间,显然他以为父母已经身亡了,这是对童平的一次试探。
童平露出了马脚。
“果然是你。”坦克喘着气,故意停顿了一秒钟,才说出了他的名字。
——童平。
就算知道一切只是坦克脑海中的幻想,可是目睹双亲身亡的感受却如此强烈。这种感觉无比真实,哪怕是在阿尔法的世界中,也无法抑制人类的真情流露。
不单是童平对于父母的悲痛之情,坦克对于童平的仇恨也在熊熊燃烧。
“我们都知道阿尔法世界中的规则,虽然你封死了洗手间,但我有‘钥匙’,可以立刻离开。”童平注意到了坦克手里那把足以致命的榔头。
“你想在我的脑袋里找什么?”
“你的秘密基地。”
“找到了吗?”
“还没有,这比摸瞎子可难多了。”童平调侃道。
坦克笑了起来,但很快收起了笑容。
“如果不是你和铁鱼把我害成这样,我也可以成为潜入者,草莓也会嫁给我的。”
由于身体安装了假肢,坦克不能做潜入者的工作。因为金属物可能会引起受试者的排斥,一旦进入阿尔法的世界,很容易被受试者察觉。似乎截断的右腿,注定了他一辈子配角的命运。
“就算你的腿没断,她也不会嫁给你的。”
受到反驳的坦克嗤之以鼻:“你以为她爱你吗?”
“你想说什么?”
“看来你还不知道?”坦克有点吃惊。
童平回忆起来,在莫多大脑的世界中,当自己被莫多打晕的时候,忽然回到了家里,在妻子百般阻挠下,他看见的那个男人的黑影。
那个男人就是妻子的情人?
“你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童平冲坦克大叫道。
一贯冷静的童平失去了理智,不顾坦克手里的榔头,竟冲了过去。但毕竟汤焱矮小的身体力道有限,对于童平的拍打推搡,坦克毫不在意,只是放肆地大笑着。
耗尽体力的童平大口喘着气,他很清楚继续留在阿尔法的世界里,也无法查出坦克的秘密藏匿地点。
是时候离开了。
只要对坐在监控室里的妻子麦晴说出作为“钥匙”的“我爱你”三个字,他就可以返回了。
可是,童平的心里动摇了,对妻子的怀疑在胸膛中扩散,所有日常生活中麦晴反常的琐碎小事,都在为他的猜疑添油加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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