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枫的叹息。
“也不知道我做的这些事,能不能有助于得到明人君的消息。”
“只想尽人事而已?”
“是的。”
“可是——”伯朗把浮现在脑海中的疑问咽了下去。
“怎么了?”
“没什么。”
“我不是说过吗,说话说一半是不好的哦。怎么了?”她执意追问。
伯朗面向前方,做了个深呼吸,开口道:
“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你要一直相信着明人会回来,一直等下去吗?他说不定回不来了。你自己的人生该怎么办?就这样停下钟摆,静待年华老去吗?”
伯朗觉得枫可能会生气,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要问,想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哥哥,您是个诗人呢。”她的话却出人意料,“‘停下钟摆’,这一类的话。如果真能那样,该有多幸福啊。但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我能停下自己的钟摆,世界的钟摆也不会为我停留。所以,那一天或许真的会来临吧。我终于放弃,认为明人君不会再回来的那一天。”
“……到那时,你会怎样?”
“到时候再想吧。”枫淡淡地说。
伯朗想咽口唾沫,嘴里却干巴巴的。他太紧张了。
“到了那时……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希望能成为你的臂膀。”
“谢谢,我很受鼓舞呢。而且,哥哥您已经成为我的臂膀了。”
“我不是在说客套话。我想成为你的臂膀,不是单纯地出于善意——”
“哥哥,”枫打断了伯朗的话,“今晚就说到这儿为止吧?”
“诶……”
“后面的话,现在不是该听的时候。”
她早就知道我的心意了——他窘迫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就跟荫山元实那时候一样。早在告白之前,对方就已经知道了。
伯朗轻轻摇了摇头。原本就不该在这种局面下告白的。或许是被过于顺利的进展冲昏了头脑,才失去了冷静吧。
集中注意力开车吧,他想。
他们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劳动手套、螺丝起子和垃圾袋,诸如此类或许会派上用场的东西。到达小泉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半。小小的镇子笼罩在黑暗之中。路灯稀少,就算是大男人,一个人走在路上也会害怕。原本就不宽敞的路显得更窄了,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开车。
终于到了房子面前。
“真不可思议。上一次来,感觉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枫下了车,眺望着那座房子,“明明才只过了两天。”
勇磨在稍远的地方把奔驰车停好,一边挽袖子一边下车。
“我还以为挺破呢,看上去还可以嘛。”他看着房子说。
“你没听枫小姐说吗?我妈去世后,一直有人照看着这里呢。”
“好像是哦。今晚的事,不跟那个人说,没关系吧?”
“应该没事吧,已经没时间了。特地把老人家叫起来做什么。”
“哟,你还蛮体贴老人家的。”
伯朗向枫使了个眼色。房子的钥匙在她那里。
枫从包里拿出钥匙,走到门口,打开大门。屋里一片漆黑,但她已经知道电闸的位置了,胳膊一伸,就打开了主电源。玄关立刻明亮起来。
伯朗走进屋里,勇磨也跟了进去。勇磨环顾室内,眼睛闪闪发亮,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真没想到啊。简直拎包就能入住嘛。”
“是能住啊,所以才严禁穿着鞋子进屋。”枫说着,脱掉运动鞋走了上去。
三人把每个房间的灯都打开之后,回到一楼的客厅里。
“那么,从哪里入手?”勇磨搓着手掌。
“时间所限,还是分头找吧。”伯朗提议,“屋子里就交给你们了。我想去找一找房子周围和地板下面。”
“那么,我来找一楼,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那我就去二楼啦。行吗?”
“不单是能看到的地方啊,只要像是能动的,都请用手去动一动试试。说不定抽屉有暗格,墙里有夹层呢。”
“知道。别把我当傻瓜。”
“拜托了。那就开始吧。”
伯朗戴上劳动手套,拿起手电筒,朝玄关走去。
鞋柜旁边放着个篮子,里面有把园艺用的小铲。大概是伊本老人的吧。正好可以借用一下。
走到外面,打开手电筒开关,照着地面,先来到庭院里。原先铺着草皮的院子如今已成为一片荒地,多亏伊本老人定期照料,才没有沦落到杂草丛生的地步。他很想对老人的忠诚低头致谢。
如果祯子真的从康治那儿得到了类似研究报告之类的东西,藏在家里某处的话,可不一定局限在房子里。也有可能是放进耐久的容器里,埋到地底下了。但又不能埋在很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他推测,估计不会在庭院里。因为伊本老人为了处理杂草,会经常翻土。
但伯朗还是用手电筒把庭院的每个角落都照了一遍。如果真埋了东西,考虑到以后还要挖出来,肯定得做个记号。最醒目的记号不就是花草树木吗?不过,现在这里没有植物。过去倒是有的,但他想不起种的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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