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胜之余,朱汉生一边摆放棋子,一边哼歌。
第三局,陶展文采用奇袭战术,几乎没吃对手一兵一卒,以令对手松懈,然后一鼓作气将敌人逼至绝境。这一局瞬间便分出了胜负,甚至不够尽兴。
朱汉生歪着脑袋,口中连喊“奇怪”。但不管怎么看,他的“将”都已无路可逃。
“他妈的!”
朱汉生常爱破口大骂,这个词算是其中最文明的。
二人稍事休息后,便展开了第四局的较量。但战局刚刚开始,就被电话铃声打断了。
陶展文拿起听筒。
“……没想到警察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发现此案与‘鸥庄’事件有关。(小岛语气匆匆地继续说道)这次我很佩服他们。死去的田村的笔记本中写满了莫名其妙的杂乱数字,其中就有”478280“这个数字。这一数字与徐先生星期六从银行取出的现金金额完全吻合。如此一来,警察便也明白了……嗯,威士忌酒瓶中的确掺有氰酸钾。是Black anWhite【Black anWhite,一种法国威士忌。】……那家伙竟会喝如此高级的洒。我接下来要去警署,然后写报道,写完就去您那儿,大概十点半左右能到。”
当小岛出现在安记公司办公室时,陶朱二人刚好战罢十一局,正精疲力尽地吸着烟。
虽说这是本职工作,但刚从杀人现场回来的小岛还是有点儿心神不宁。一走进房间,他便突然跑到煤气炉旁,伸出手去烤火。
“怎样?警察确定凶手了吗?”陶展文问道。
小岛一言不发,只是摇头表示否定。
“哎呀,你在发抖吗?”陶展文看着小岛微微颤抖的下巴说道。
“天气太冷了……而且亲眼目睹杀人现场,觉得很不舒服。”靠着煤气炉小岛终于恢复了一些生气,开口说道。
“冷吗?那我们去‘备前屋’吧!”朱汉生说道。
“备前屋”是附近的烧烤店,他们都是那里的常客。
“这个想法不错。”陶展文说道,“总之,喝杯酒会好些。你现在的状态很差,好像连话都说不出了。”
“是啊,还是喝杯酒比较好。”小岛坦率地表示赞同。
“不过,汉生。”陶展文转头看着朱汉生说道,“虽说要去的地方是烧烤店,你穿睡衣去也太随便了吧?”
“那倒也是。”朱汉生说道,“嗯,套衫和大衣在那张桌上……还剩下裤子。”他步履蹒跚地走进里屋,不久便拎着一条皱巴巴的裤子走了出来。
见此情形,陶展文不禁苦笑道:“这裤子连腰带都没有,你打算怎么穿?”
朱汉生对手中的裤子打量片刻,才说道:“啊,这条裤子并不是我方才脱掉的那条!”
“没错。”陶展文说道,“这是你去警署时换下来的裤子。”
“管它呢,用不着腰带。这裤子很贴身,应该不会滑下来,更何况我上面还会披上大衣。”
说着,朱汉生脱掉睡衣,漫不经心地准备穿裤子。在穿上之前,他将裤子用力抖了抖,突然从中飞出了一个白色的圆形物体,滚落在地。
“咦?这是什么?”朱汉生伸手拾起,“是象棋棋子。”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棋子。”陶展文看了一眼后说道,“是象牙棋子。”
“象牙棋子?那不是徐铭义的吗?除了在他那里,我还从没见过象牙棋子呢……可是,它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裤子里呢?”
“原因很简单。”陶展文说道,“那晚你不是打翻了棋盘吗?你本想将掉在地上的棋子全部拾起,但唯独这枚棋子却卡在了你的裤子上。当然,它不可能机灵得自动跳入口袋,想必是刚好掉到你裤子的折边里了,毕竟你那里可是大口大张啊!”
“啊,是这样啊!”朱汉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我的确打翻了象棋棋盘。如此说来,这枚棋子竟是徐铭义的遗物。”
朱汉生将那枚红色的“帅”放在掌中,伸到陶展文面前。
“给我吧,就当做徐铭义的纪念品。”说着,陶展文拿起那枚棋子凝视了片刻,又道:“但这东西又有何用?真是‘时雨降矣,而犹浸灌’【”时雨降矣,而犹浸灌“,语出《庄子·逍遥游》,意为季雨已经及时降落,却仍不停地浇水灌溉,比喻徒劳之举。】。”
说着,他便将棋子放入了口袋。
第二十三章 烧烤店和旅馆
“备前屋”里并无其他客人。
“警察似乎正在寻找‘鸥庄’与‘港口公寓’之间的联系。但清水看过田村的照片后,表示从未见过此人。”小岛开始说明情况。
“警察已经知道田村的身份了吧?”陶展文问道。
“已经知道他是吉团的侄子了,此前他们恐怕连做梦都没考虑过吉田这条线索,看来这次要开始追查了。”
“你不久前好像曾从某个女人那里问到了一些田村的来历?”
“就是那个女人啊!”小岛抿了一口杯中的酒说道,“她好像一直在‘港口公寓’与田村同居,今天却突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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